穆時炔的目光瞬間一跳,餘暖暖的笑,實在是太悲涼了。
這一瞬間的躲閃立刻又被穆時炔抹的幹幹淨淨,該死的,明明是她自己打掉了孩子,憑什麼還用這種目光來看著自己!
餘暖暖的臉色白得像紙,目光從下而上,帶著一股蒼涼的悲寂,看著穆時炔扯了一下嘴角:“不是說了我死也要死遠點,你現在巴巴地跑過來做什麼?來看我有沒有死透?”
穆時炔狠狠地抿了一下唇,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誰在乎你!”
葉風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餘暖暖剛剛失了孩子,穆時炔又說這種話來傷她
下一個瞬間,葉風的眸子盯著地麵的某處狠狠地顫動了一下,來不及思考,立刻衝出病房外大喊:“快來人準備手術!病人大出血了!”
穆時炔的雙腿像是灌了鉛,釘在原地動彈不得,落在衣側旁的手忍不住輕顫起來——餘暖暖像一具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一般癱坐在地上,白瓷磚上被血色染紅了一大片,那血,還在不停的從她兩腿之間汩汩流出
男人的臉色,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難看。
穆時炔是被人從病房裏推出去的,他隻看到餘暖暖像死人一樣地被推出病房推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一直亮了很久很久。
直到葉風神色凝重地走出來,衝著穆時炔搖了搖頭,眸光黯然在穆時炔肩膀上拍了兩拍。
穆時炔指尖發涼,緩緩走進那間死寂的手術室,看到餘暖暖充滿死氣的臉,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抬手掀開蓋在她身上的白布時,胸口出毫無起伏。
“”
她死了?
那個他放在心上口上,日日折磨不休的餘暖暖竟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死了?
穆時炔踉蹌了幾下,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像缺水的遊魚大口呼吸,盯著餘暖暖的眸光裏除過震驚,還有闊別於世的揪痛
“時炔,你胃不好,不要吃辣。”
“時炔,如果以後我們有孩子,你會愛他嗎?”
“時炔”
“穆時炔”
過往種種在他腦海中翩然翻過,餘暖暖的音容笑貌重重疊疊地印在了一起,像一把鋒利的刀,割得他的心鮮血直流。
一記重拳狠狠地捶在牆上,穆時炔咬牙切齒,該死,誰給餘暖暖的膽子,孩子的事、時言的賬,這一筆筆一樁樁,他還沒有跟她算完,她怎麼敢不經過他的同意,就這麼自作主張的死了?
穆時炔滿目頹然,心裏始終還有一個聲音小小的、不敢說出來——如果她死了,這麼多年的恨與怨,究竟算什麼?
人一死,生前的愛恨情仇都歸於塵土,那他跟餘暖暖,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