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沈昭玉到底是不是調包的,誰也不會去深究。這件事鬧得不算大,隻當是沈昭玉頂撞了英國公,被禁足禁食在了柴房裏。
拿到了玉佩,便也沒什麼人會去在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姐妹幾個的婢女都是國公府的家生子,自不會將這種辛秘到處亂傳。
今日是除夕,不論之前發生了什麼,大家都識趣兒的閉嘴不談。大房二房一早就將兩位姑娘接了回去,發生了這件事,再不好好教育教育,年後幾個丫頭都要一道學規矩,再丟一次臉可不是件小事。
一個是不要臉麵,一個是個性太強。過滿則虧,哪種性子太過強盛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沈昭言盯著手邊的話本已有許多時辰,翻來翻去,總也看不到心裏眼裏,百無聊賴間到底還是合上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長房二房有自個兒的打算,而他們三房,便是那個日夜牽掛著的男人。
除夕前夜,這人總算是從幾十裏外的滄州回了來,身形依舊硬朗挺拔,隻是麵容滄桑了許多,見著人也不大愛笑。
沈昭言以為他大約是變了。也是,物是人非,她娘親都死了好些年了,他便是再牽掛著,也還是娶了田氏,也添了一子一女。
隻是他甫一進門,麵對著雀躍的妻子還有兒女,便是微微的帶了笑。手邊的禮物又是被兩個娃娃分走,端著盒子滿院子的亂轉。
他眸子往沈昭言這邊轉了轉,卻還是顧及著田氏的顏麵,伸手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道了聲“辛苦”。
田氏婉轉一笑,似乎想起這屋子裏還有個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地麵,轉而又關心起了外頭的兩個孩子。
沈昭言本以為看見這番夫妻團聚、父子團圓的和諧場麵,自己必定會思念亡母,心酸難耐、悲痛萬分。
可沈昭言彼時看著他們,竟是生不出一絲反叛的情緒,隻是上前行了個禮。
“爹爹一路長途奔涉,辛苦了。”
沈青曜看著愈發肖似亡妻的長女,又是一年過去,她又長一歲,見她舉止得當、行事穩重,再不是那個會抱著他的腿期盼他早日回家的小女孩兒了。
一時間也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去看待這個女兒,隻扶著她的小臂,將她扶起。
“爹爹回來了,咱們家的小阿言也長大了。”
沈昭言朝著他笑,是啊,是長大了,可如同他永遠牽掛著死去的妻子一樣,自己也永遠牽掛著死去的母親。
可他們都知道,也同樣明白,往日之事不可追,斯人已逝,過去的種種皆是如煙流水,鏡花水月。
珍惜的,往往都是眼前人。
這一年的除夕夜,國公府必定過得尤其熱鬧。守歲、貼符、祭祖,在這一天裏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唯有她一個躲了懶,在這偏安一隅,除了一早便去了祠堂祭祖以外,便從爹爹帶回的書劄裏挑了話本閱讀。
隻是從明日大年初一開始,國公府裏來來往往的人又多了一堆,光是那幾個不省心的姐妹過來,還不知要多添多少煩心事。
國公府張燈結彩,一派的熱鬧祥和,火熱的過年氣息似乎灼燒了整個京城。
而這頭的忠勇侯府,亦是熱火朝天。
“你說這回是三爺贏,還是暢安少爺贏?”
“嗨,這可難說呢,這倆主子天天比,回回都打平,不知是哪個讓哪個,還是哪個強過哪個。”
“你們幾個就安生點吧,沒見著三爺和暢安少爺臉都憋紅了嘛?”
陸光打斷了這兩個碎嘴的仆人,手裏的參茶已經準備就緒,就等這兩位爺啥時候做完這叫啥啥……
哦,三爺稱為“平板支撐”的玩意兒,倆人相對著趴在地上,身體懸空著,就用兩腳尖,兩小臂支撐著,就看這倆主子誰能撐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