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言看著對麵唯唯諾諾的林姨娘, 又瞥了眼那頭局促不堪的六姐沈昭華。
林姨娘早年是在大伯母王氏身邊伺候著的,長得水靈漂亮,倒是將小家碧玉的王氏都比了下去,然為人忠誠善良,一直哪怕成了大伯父的姨娘,也從未想過恃寵而驕。
這般的貼心人兒,想也是特意王家特意安排的。長得好,性子純良,不會來事卻又能勾著大伯父。
所以任由她生下了庶子庶女, 王家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王氏這人性子驕縱,擠兌著林姨娘, 也不許大伯父再去林姨娘那頭。
倒是這林姨娘,沈昭言卻是覺著這人不簡單。
不哭不鬧, 一直都偏安一隅,手底下大兒子和小女兒都長大了, 大兒子已經成家立業,就剩個小女兒,也就是沈昭華。
“七姑娘今日怎會來咱們這兒,婢妾什麼都沒準備,讓您見笑了。”
林姨娘確實局促, 伸手給沈昭言倒茶的手,也是顫顫巍巍的,甚至不小心潑灑出來幾滴。
林姨娘雖是年歲大了, 可樣貌保養的比王氏還要嬌妍幾分,雖是表現的局促,可怎麼也掩蓋不了她身上帶著的那份淡然。
想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教養出來的女兒,是真有幾分靈慧的心思的,她這位六姐往日見著,就是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卻又自然自得,並未見過她鬧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沈昭言啜了口杯盞之中的菊花茶,出乎意料的發現,並沒有像以往的菊花茶那般澀口。
“姨娘這兒的茶水倒是不錯。”沈昭言誇獎的真情實意,動作不停歇的又啜了一口。
林姨娘聞言一愣,聽著這誇獎還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個兒,微小的抬頭瞥見她麵上的微笑,這才發覺這位不來往的七姑娘是真心誠意的誇獎。
隨之便揚起了唇角,回之一笑:“七姑娘若是喜歡,回府的時候,便帶些回去嚐嚐吧。”
倒是身邊的沈昭華在此時出言:“姨娘,小七一向都在宮裏用著最好的東西,咱們的菊花茶哪裏好與宮裏的金貴物什相比?”
果不其然,林姨娘聽完這話之後,尷尬的神色冒了滿麵,“是了是了,是婢妾考慮不周,唐突了七姑娘。”
沈昭言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安慰林姨娘的話。隻用行動證明她方才可沒說半點違心的話。
如果是旁人說了那番話,沈昭言必定會覺得那人是在嫉恨自己。而這話是由一向膽小怯懦的六姐說出來的,那就不得不讓沈昭言深思。
這話與其說是酸自己,倒不如說是她們母女傳遞著一種密語,沈昭華明顯警惕心要高。
她這次誰也沒通知,送上份拜帖就來了這裏,她的主動貼近讓這對母女感到無所適從。隻是林姨娘顯然膽子要大些,而沈昭華卻著實警惕。
“隻是七姑娘這次來所為何事?”林姨娘試探道。
那頭的沈昭華雖是強裝著不在意,沈昭言還是看出了她的好奇,倒是也不急著拆穿她,隻一門心思跟林姨娘說話。
“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還需要林姨娘和六姐來幫幫忙。”
這話一出口,林姨娘給她倒水的手一頓,私下裏與沈昭華對視一眼,這才靦腆一笑:“七姑娘能有什麼是要婢妾和六丫頭幫的,一定開口說話,咱們總是能幫則幫。”
為了明哲保身,這對母女就隻能跳進沈昭言挖好的坑裏。
不過她們母女也太緊張了,她這不是給人出難題,而是讓她們出麵讓那要命的沈昭玉趕緊爭點氣。
“五姐這不是因著那門親事鬧得狠了麼?祖父讓我來勸勸五姐,讓她想想開。”
沈昭言望著林姨娘展顏一笑:“我這不是怎麼勸她都不聽麼,這就是來找林姨娘和六姐當幫手,陪著演場戲罷了。”
自然,若是二位想要假戲真做,也是可以的。大房真將那潑婦似的沈昭玉嫁到了晉北,或許剛開始還好,等到往後真麵目暴|露了,那之後才叫**飛狗跳。
況且,那日斂秋哥哥的消息中也探聽到了,那位昌平伯府的三公子不日將到京城養病,而住所恰是就在那做了刑部侍郎的姨夫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