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溺愛我卻身體不好的母親得知了這個消息，常年被病痛折磨早已崩潰的精神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從醫院的病房窗戶跳了樓。
剛剛好，就摔在了我的腳邊。
那時候，我看著腳邊母親血肉模糊的屍體，記憶裏溫柔優雅的臉龐上，變成了鮮血淋漓的猙獰，死不瞑目。
那雙曾溫柔憐愛地看著我的雙眼，在血泊中睜得大大的；那雙曾撫摸著我的臉，拍著我的背哄我入睡的手，扭曲地歪在身體兩側；曾經溫柔地喚我“瑤瑤”的唇，再也不可能張開口。
瑤瑤。
瑤瑤。
瑤瑤，真乖。
瑤瑤，媽媽愛你。
瑤瑤，媽媽對你真失望。
我淚流滿麵地站在那裏，耳朵裏響起了母親溫柔的，輕快的……失望透頂的聲音。
周圍有人衝了上來，狠狠地把我的雙臂扭在了背後，我的膝蓋被迫跪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然後身子被人粗暴地按在地上，臉貼在了地上。
四周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警笛聲在樓下遙遠刺耳地傳來，周圍有人嚴厲地吼，“不要動！”隨後，我被人拉起，手腕被冰冷的鐐銬禁錮在背後，跌跌撞撞地被人推著往前走。
等我再次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坐在了陰冷的審訊室裏。
段嫣摔下樓後，當場死亡，唯一在場的人隻有我，所以我成了謀殺她的嫌疑最大的人。
麵對審問，我始終低著頭沉默，一言不發。
幾個小時後，有人來看我。
當來人走進來後，我從散亂的長發裏抬起頭，看到對方冷漠精致的五官，在審訊室冷白的燈光之中陷入光影分明之中。
我看著他，慢慢開口。
“……慕少。”
慕寒江站在門口，看了我幾秒，隨後他大步走過來，彎下腰將我一把抱起。
我身體懸空，下意識緊緊抱住了他，被他抱著走出了審訊室。
他的懷抱很寬大，手臂有力，讓我錯覺自己正在被一種安全感圍護。
我被放在了副駕駛座上，慕寒江親自開車送我回家。
路上，車廂裏一片沉默，我終於忍不住出聲打破，“……段嫣跳下去了。”
“嗯。”慕寒江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們懷疑是我推的。”
“嗯。”
“但是我沒有推。”
“嗯。”慕寒江嗯了一聲，開口，“段嫣有過多次自殺史，這次也會以自殺結案的。”
他在少見的安慰我。
然而我依舊無法放鬆下來，我緊繃著坐著，脖頸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連吐字都艱難起來。
“……雖然不是我推的，但她的確是我殺的。”
我低緩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慕寒江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我閉上了雙眼。
段嫣死前的話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回響。
“謝謝你，終於讓我做出了決定。”
“我既恨你，又感激你。”
慕寒江把我帶回了家，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看著他解開西裝紐扣，脫下外套，又解開襯衫袖口，拉下領結鬆開，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解開扣子時，優雅有力，極其好看。
仿佛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側過頭，微微眯起眼，注視著我。
我沉默地走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手下結實有力的身體微微一僵，我閉上雙眼，將臉貼在了他的背後。
“抱我。”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開口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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