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比試
謝瑜這般明顯的挑釁於鄭成玨,如今發展到這樣的局麵,謝白沒有半點的意外。自然,這次矛盾本來就是是起於謝瑜將鄭成玨在箭靶上的箭矢射落了下來,最後用弓馬比試來解決問題再公道合理不過了。
“馬上三箭定勝負。”鄭成玨聲音冷冷的落下,長眉微挑,她本就生得鼻梁高挺,眉眼冷冽,麵上甚少有笑意,如今被謝瑜這般明擺著挑釁了更是麵如霜雪。“輸家到營房裏頭挑水劈柴一個月。”
鄭成玨這個較真樣子,連這般的賭注都下下來。加之這鄭成玨平日裏頭就是說一不二,果斷凜然的性子。旁邊的東郡望族小公子們都有些麵麵相覷,有點勸和了事的意思。沒想謝瑜麵上卻笑意從容,點點頭應道:“好,成玨的這主意甚好,就這樣吧。”
把規則賭注都給聽明白之後,謝白便抱起旁邊的箭筒想要往鄭成玨那邊去了。見著自家弟弟做出這般奇怪的舉動,謝瑜伸手拉著謝白的後領,疑惑的問道:“白哥兒,你這抱著箭筒往那頭去是要做些什麼?”
謝白費了些氣力掙脫了謝瑜拉扯自己衣服領子的手。謝白年紀還小,仰著臉說起來話還是一副奶聲奶氣,臉卻搬了起來一本正經的,神情也十分冷淡。“你即將是就要輸掉的人我還跟在你後頭做什麼。”
謝白抱著箭筒就往鄭成玨那兒去了,徒留謝瑜一臉不解,心痛自己這弟弟小小年紀突然對自己這般冷淡叛逆起來。居然這般不可愛放著自家親哥哥不幫,一口咬定了自己贏不了,當著自己的麵兒就跑去幫著外人。
大程度上來說,鄭成玨很對於謝家並算不得是外人。在淮安城被偷襲城破時,她曾經出手救過狼狽出逃的林三娘與謝白,而且後來與謝瑜又有那樣一番剪不斷理還亂的幹係。但這個時候謝白明白,謝瑜卻不會明白。
謝白不過個年幼孩童,個頭小小的,這箭簍子實際也算不上輕,一路抱著到鄭成玨的跟前,孩童身量的謝白也隻能夠費勁兒的抬頭仰望著鄭成玨,稚氣卻堅定得到道:“給您,您待會兒一定要贏我家哥哥。”
鄭成玨猶是一個平日裏頭波瀾不驚的人,現下看著謝家的小公子這般舉動,也由不得納罕:“你過來幫我?”
謝白點點頭,有些莫名孩子氣的模樣對鄭成玨道:“一定贏他。”謝瑜這個過於可惡,世上總該有人給他點顏色,收拾一下這個人。加上,謝白知道鄭成玨在校場必是會贏謝瑜的,上輩子謝瑜就輸得挑了整整一個月的水,在軍營裏頭幹了苦力不說,還大大的在東郡少年郎們麵前丟了麵子。
鄭成玨心道這孩子有些古怪,明明不過幾歲的小不點,臉上卻硬生生的板著做出些老成的模樣。偏偏自己哥哥就在哪兒,卻跑來幫自己,別扭之中透著些可愛。確實是比他那討人嫌的兄長好上太多,鄭成玨伸手接過了謝白懷裏頭的箭簍子,笑著朝著小謝白點點頭。
謝白上輩子完全沒有往這上頭想,如今早知道了鄭成玨的女兒身,卻覺得她現在的這副偽裝男兒模樣也不是絲毫沒有半點破綻的,世上哪裏可能有男人長這樣。鄭成玨本身就是極為漂亮精致的皮相,加之她現在難得的展顏笑了,摸著謝白的頭告訴他等她得勝歸來,世間所謂初陽照雪,春泉裂冰,大抵如此使人不得不為之折服。
無疑鄭成玨兩世都是個相當出色的女子,精致美貌的相貌,冷冽孤傲的性子。上一世當謝瑜牽著換上女裝的鄭成玨出現於謝家的時候,帶給了謝家所有人驚豔與震驚,他們都驚歎疑惑這美人兒是京城哪家的姑娘,比起久負盛名的三公主都不遑多讓。
謝白腦子不過放空了一會兒,鄭成玨就踏著蹬子就動作利落的上了馬背,箭筒被背在了背上,長發簡單的束起被甩在身後甚是英姿颯爽。疾馳的馬上搭弓拉弦,三發箭矢,無一不是一氣嗬成,動作起落之間沒有半點凝滯遲疑。
謝瑜這回兒的弓馬比試輸得不算多,不過輸了就是輸了。在謝白看來,自己的兄長謝瑜這人沒有多少優點,但有一點他兩輩子難以企及的,這就是異於常人的厚臉皮,接受能力格外的強大。剛剛輸了弓馬比試,此時回程馬車上,謝瑜臉上半點沒有什麼失落不甘心,沒事人似的,仿佛輸了比試的人不是他,要在營房劈柴打水一個月的人也不是他似的。
“剛剛走之前,成玨是不是偷偷塞給了你什麼好東西?”謝瑜這廝果然不要臉,輸了不去難過傷心,嬉皮笑臉的居然把主意打到這上頭了。謝白不想多理他,冷哼一聲擰過頭去仿佛沒聽見一樣,把鄭成玨贈與的匕首藏在懷裏頭。
但畢竟不過五歲的孩子,哪裏可能真的擰得過謝瑜,被他一隻手製住手,拿兜裏的東西如同跟玩兒似的,輕輕鬆鬆就把那把小匕首拿了出來,拿得高高的,謝白瞪眼咬牙都幹生氣。謝瑜從容仔細將那匕首賞玩了一番。
“鄭國公,不愧是在邊地打了一輩子仗的人,這家底厚得很,繳獲的戰利品當中珍寶稀奇玩意兒無數。這異域的匕首確實做得十分精細。”謝瑜說罷有把匕首從鞘中拔出,匕背上有著濃厚異域特色的圖騰紋飾,匕峰閃著冷冷的光華,鋒利無比。合上鞘又是一把鑲著珍寶,鏤刻紋飾的漂亮裝飾,掛在腰間也是不錯的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