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扶植(2 / 2)

“若沒有記錯,你今年應是滿了七歲,可有跟著先生學習了?學到了什麼程度?”寧後問寧澄。

寧澄支支吾吾的說了幾本自己能背的書名,卻隻字未提先生授課的事情,對於寧後這句問話得回答有些遲疑回避。

雖說寧府確實是請了專門的先生在家裏教授兒女讀書,但教的都是大房的孩子。哪裏輪得到他,也隻能平日偷著在學堂外頭聽著,暗暗心裏記著。

蘇言都聽出來了寧家人鐵定是沒有讓寧澄好好讀書,以寧後的聰穎和對於自家人的了解,怎麼會發現不了。

“澄哥兒,這些年你受苦了。”寧後歎了口氣。“幸而你倒是個聰明孩子,才能於這般絕境不自棄,未至於寶珠蒙塵。”

寧澄垂著腦袋有些窘迫難為情,也是明白自己沒法在寧後麵前把這事再瞞下去。因為父母早逝,自己和妹妹在家族之中孤立無援,受盡欺壓,但始終有著些高門的傲骨。祖上皆是飽讀詩書的士族,自己卻隻能背下偷聽回來的詩文,不過緣由為何,被人發現終究是件十分丟臉難為情的事情。

“你不必難過,你還年幼能將這些爛熟成誦已經十分不錯了。往後好好念書表是了。”寧後也發覺了寧澄低落的情緒,便開口溫言安慰道。

“澄哥兒,你可知道宮學?”寧後說著,話頭一轉另外提起一件事情。

“宮學原是開國時候創立的,原本是供皇族子弟學習場所。後來幾經擴張,到了昭正帝時候,為培養發掘英才,不僅皇族子弟入學,高門貴族或有引薦者也可入內就學,繁盛時候,朝中重臣大多皆為宮學同窗或前後輩,宮學督教可比肩左右丞相。”寧澄聽寧後提到,便知無不言。

“但可惜到了昭裕帝時候重武輕文,且昭裕帝不滿宮學勢力過大,督教太過耿直,借機屢屢削弱,最終將其廢止。”

寧後聽著侄兒將這一段舊聞說得頭頭是道的,滿意的點點頭,毫不吝嗇的讚美道:“你對這段舊聞的了解倒是仔細。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入這宮學就讀,隻盼著你可以多加把勁兒,憑著你這才智,出人頭地不是難事。”

“但是這宮學不是……”廢止了嗎?寧澄有些疑惑,卻覺得寧後這麼說了必有其用意,便不再多言了。

“到時候你便會知道了。”寧後摸了摸侄兒的小腦袋,不再說宮學的事情,換了語重心長的語氣道:“澄哥兒,那日姑母確實將你與阿池護了下來,且代為訓斥了長房。但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終究你是個男兒,總有一日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在寧家立足,那樣才不會再受人欺負,才能真正保護阿池,你懂嗎?”

寧澄抬頭看寧後,目光凝重似乎也在思考著寧後的話,半晌沉重的點點頭道:“姑母您說得是。”

蘇言假做往嘴裏專心塞吃食的天真模樣,實際上也把兩人的對話一點沒有漏的聽到了耳朵裏頭去了。寧後沒有虛言,雖她貴為國母,但畢竟於寧家而言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實際上並不適合太過於插手寧家的事情。寧澄想改變自己在寧家的地位,還是得靠自己。

“往後姑母會幫你,卻也隻能給你機會,今後如何利用這機會,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寧後伸手拍拍侄兒的肩頭。

寧後交予給寧澄的是成長的機遇,授漁而已,扶不扶得起來全看寧澄自己。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蘇言,心歎寧後精明。

她救助寧家兄妹雖有同情,但也有目的。她做這筆買賣不懼風險,也看得十分長遠。現在寧家看似重現昔日的風光,實際是錦繡裹蛀木,內裏腐爛得不行。

別人可能不知道,寧後是最清楚。寧老夫人信不過,寧擇靠不住。但她出身清河寧氏,與寧家有洗不清的千絲萬縷的幹係。現在的寧家不僅無法依仗,更有可能成為他人攻擊她的把柄。

寧後需要寧家,卻不是現在的這個,一個新的寧家,能夠與過去做一個了斷,幹幹淨淨全心向著她的清河寧氏。寧後很有耐心,選擇了眼前這個年幼瘦弱的孩子,與她一樣出身寧氏卻厭惡著現在的寧家的孩子。甚至不惜花費數年的時光,慢慢的一步一步引導著寧澄成長起來,最終取而代之,成就新的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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