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刺殺
蘇言閉眼盡力安撫自己的情緒,使自己在這始料未及的時態麵前快速的冷靜下來, 即使如今在她麵前隻剩下了一具已經冷冰冰毫無生氣的屍體。
是哪裏不對?或者說從哪裏開始不對的?蘇言心中思考著, 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 對著手上的火折子吹了一口, 將火重新弄得明亮一些, 照亮了昏暗難辨的。
麵前的大皇子李祁身上穿著的北卑服飾有些破損的地方,有些被樹叢掛破的地方,衣擺處有些濕漉漉水漬泥水印子, 但致命傷口明顯是後背的那一處,這一出下手幹脆利落, 似乎是毫無防備的被刺了那麼一下,這上頭行刺造成致命傷口的匕首看不什麼特別。
蘇言如今手裏握著著李祁咽氣前交給自己的玉佩, 閬中所產的玉入手生溫, 即使它的主人已經逐漸失去了溫度,這玉佩依舊溫潤如故。蘇言回想著李祁臨終之前在嘴裏頭悼念著的,模糊不清的幾句囑托。
“讓宣羅...小心...找她...”
這塊玉佩蘇言不是第一次見到,那一次宮裏頭的尋藏遊戲裏頭作為藏方李祁所藏的就是這一塊玉佩。
那時蘇言也耍了一個小聰明, 在確認物件時候暗暗在玉佩上頭撒了些引螢草的粉末,天色暗下來之後便在上麵從承天台上頭放飛流螢跟著去尋, 最終找到玉佩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兜兜轉轉的再回到李祁身上找到的。
顯然, 李祁在這場比試當中其實並不在意勝負, 他隻不過接著這個遊戲傳遞給蘇言一個信息, 他已有意中人, 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棄的人,他也無心聯姻。
蘇言還記得自己那日在承天台兩人獨處時候曾問過李祁道:“在您身上隻有半塊,元嘉可以問問另外半塊的在哪裏呢?”
蘇言早已經注意到那塊玉佩的形狀怎麼看都隻有半邊,必然是塊鴛鴦佩,隻有配合著另外半邊才能夠湊成完整的模樣的。
聞言那李祁抿唇微微一笑,蘇言沒有想過這樣一個無限剛毅的北族男子也會有這般柔和的一麵。
“還在北卑,她也是你們大昭的姑娘,幼年隨父兄但我們北卑去做生意的,後來在那兒定居。這一趟回去我便預備著與父王說我與她的事情。說來,如今我能講的許多南邊的話還是與她學的。”
“您覺得這樣值得嗎?”蘇言那時候曾這樣問李祁道。
一國的皇子,更是儲君的熱門人選,婚姻大事關係深重,豈能隨意兒戲。如此娶一個平民還是異族的女子,說不準就此與將來的繼承再無幹係了。
“值得。”李祁語氣淡然卻也篤定。
“殿下也是有意屬的男子,自然是明白的,公主之尊甚至北卑皇後的位置,相比之下便算不得什麼了。”
蘇言自然知道李祁臨終托付那玉佩,掛念放心不下來,著要找的人也是他那仍在北卑的意中人,仍在等著他回去的人。
兩國邦交,如今作為使者的皇子被刺死於異邦,不管如何都會對於大昭與北卑的聯盟造成極大影響,甚至就此作罷也不足為奇。不管動手的是誰,發生這個事情都在這大昭的地盤上頭,大昭這邊都難辭其咎。
現在能夠確定就是這次出現的這夥人目標顯然不在她身上,初時她無意跟著烏雲驄才剛剛找到了陷入到了陷阱裏頭的宣羅,那夥人便已經找了過來了。
蘇言當時根本沒有空當兒多想其它,隻能讓宣羅不要出聲,臨時將那宣羅跌落下去的陷阱坑洞草草的重新掩蓋了起來,自己騎上烏雲驄疾馳起來將那些人引到另一邊去。
那些人聽到動靜追著綁了外披的馬匹一陣子,似乎發覺不對,已經下馬躲在隱蔽處蘇言遠遠的聽見其中一個說了什麼不對上邊的不是宣羅公主。當時才知道這些人原本盯上的就是宣羅。
夜色慢慢沉了下去,身邊沒有了馬,也完全失去了方向。如今這天子山圍場裏頭敵我難辨,蘇言生怕火光引來前麵那群此刻,隻能接著勉強能夠照明的月光摸索著前行。
遇著山雨,隻能摸到一處洞穴前邊躲雨,因為裏邊的情況一時之間也摸不清楚,蘇言也不敢馬上進入太深,隻能蹭著外邊邊緣想躲過這一陣子山雨便繼續前行。
莫名聽著幾聲輕微的聲響,蘇言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聲音又反複了幾次。蘇言也警惕了起來,握緊了懷裏頭防身用的匕首,她實際並非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前世的營生方式危險逼著有些防身本事,這輩子穆夫人又教了她些,雖輪不上什麼武功蓋世,三兩個還是解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