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受驚
蘇言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非常的長, 營帳裏頭燃了一夜的安息香, 她隻覺得鼻子喉嚨非常的幹,本欲招侍女過來伺候倒水的,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啞得不行, 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辨。
“殿下,您醒了, 奴婢這就去告訴錦笙姑姑。”
守在蘇言這帳子的小宮女靈犀, 是今年才派到她身邊伺候, 到底年紀還小, 有時候總不免有些大驚小怪咋呼了些。
蘇言皺了眉, 長睡之後身子到處酸軟, 有些不適,低聲吩咐那靈犀道。“先去倒杯水於我吧。”
“是是是, 殿下,奴婢這就去。”靈犀聽著蘇言吩咐便馬上起身出去辦。
錦笙進來察看蘇言雖臉色雖欠佳, 但總的來說已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道:“殿下, 昨日發熱一直未睡好,今日感覺如何?”
“隻覺得有些乏,其他都無礙了。”蘇言將靈犀披在肩頭上的衣服拉緊, 問錦笙道:“昨夜我睡去之後還發生了些什麼?”
“昨夜謝小公子守了一晚上, 直到早晨在外頭聽聞您已經睡安穩了,他才去謝都尉營帳那邊休息。”
錦笙說著, 瞧著旁邊的靈犀吩咐道:“ 靈犀, 你出去外頭瞧瞧殿下的藥和粥食好了沒有?”
待到營帳裏頭隻餘兩人的時候, 錦笙才開口與蘇言道:“謝小公子昨夜遇見時候,還托付奴婢給殿下您帶一番話。”
蘇言聽完了謝白托著錦笙帶進來的話語,從中能得出幾個信息,第一謝白讓她說自己是隨他們一同看見李祁的屍體的,而不是自己發現的。第二,事情解決之情裝做受了驚嚇,神智不輕的模樣從這次事情裏頭脫離出去,直到事情結束。
也算得用心良苦了,這本是應該她擔著的質疑,蘇言苦笑,卻讓謝白如此煞費這等苦心。
“錦姐姐,父皇昨夜可有為難他?”
“隻知昨夜陛下在宣召北卑使團前,與謝公子說了很久的話,至於說了什麼,奴婢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錦姐姐你現在去宣太醫吧,就說突然之間莫名的,像發了癔症一般。”蘇言吩咐道。謝白讓她裝瘋便裝著吧,隻要他不嫌就行。
這日正午,元嘉嫡公主身旁伺候最為信賴的大宮女忽從帳中匆匆而出,麵色難看,帳外眾人皆猜測著這元嘉公主是出什麼事兒了。
過後不僅太醫過來了,連同國君聽聞聽聞長女因為受到驚嚇神誌不清也趕了過來,進入營帳當中隻見那元嘉公主坐在床上,長發披散淩亂,麵色慘然,嘴巴開開合合,口裏低聲念念有詞。
稍稍有人挨得近了一些,就聽到那元嘉公主驚叫了起來,大聲驚呼著:“死人了,死人....有死人...有死人....”
皇帝見著平日溫順乖巧的大女兒受了那驚嚇,變成這副模樣,正想拉著她的手稍作安撫。看見皇帝,元嘉公主的神色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清明,喊了聲:“父皇。”
而後元嘉公主又低低喚了聲:“爹爹。”皇帝聽著良久未聞的稱呼,心下又多了幾分柔軟的疼愛,忽而那元嘉又使勁甩開拉著她手的皇帝,疾呼道:“父皇,死人了...那大皇子說他是被人謀害的....他死了...”
折騰了半天,元嘉嫡公主一副瘋癲的模樣,行為失常,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毫無邏輯可言。太醫連接近都接近不了,更別說進行診脈了,隻能根據公主如今的行狀稟告皇帝。
“陛下,如今元嘉殿下神智有些不大清楚,想來平日養在宮中從未見過此等情景,必是駭到了,以至於犯了癔症。”
“可有辦法醫治?”
“靜養一段時間讓殿下忘記這件事情平靜下來自然會好起來,但此事對於殿下的刺激過大了一些,最近還是少讓殿下想起昨夜的事情為好。”
“好。”皇帝讓那太醫退了下去,本想摸摸女兒發頂安撫一下她的,但看著她那副不安瑟縮的模樣也隻好作罷,對那侍立在旁的錦笙道:“照顧好元嘉。”
“是。”錦笙見皇帝起身便退到了一邊恭送。
皇帝一行出了帳子,帳簾重新落下,蘇言把方才含在嘴巴裏頭的一撮頭發拿了出來,如此一來,至少清淨了。
忽而想起另一樁事情來,蘇言問錦笙道:“那宣羅公主與北卑使團如今有何動作?”
北卑使團當夜得知李祁死訊便急匆匆趕到禦前討要說法,當夜幾乎直接闖入皇帝大帳之中的,最終被安撫下來,答應先料理好大皇子屍首再追究此事。
從那皇帝大帳出來那北卑使團便馬上遣人到山中去帶回大皇子的屍身,他們勢必是要將屍骨帶回去北卑鸇陰城中安葬的。
清早時候,謝瑜擒獲那行刺後逃跑的北卑隨從,幾人對於行刺的事情供認不諱,但再問及主使是誰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願再說一個字了。
那宣羅公主聽聞了這事之後,親自提了刀闖入那刑房當中,叫嚷著要自己親自審問這些人,皇帝後來也應允。如今那幾人還被倒吊在外邊的架子上,已經抽了一早上鞭子也沒問出什麼來。
宣羅公主,蘇言摸出那塊李祁臨終托付審問玉佩,如今對外瞞著自己曾見過臨終時候的李祁,對於宣羅未嚐不是一種保護,此次行刺很有可能根本就是一場北卑的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