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桃紅的聲音從樊守身後傳來。我聚集起所有力量使勁的眨了眨眼睛,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晰了一點,就看到樊守臉色一僵,豁然轉過頭看向背後的桃紅,“沒有活蠱術?我不信……我不信!如果真的沒有活蠱術,這裏麵的人又是誰?”
這一刻我沒有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桃紅告訴樊守躺在棺材裏的是我!
所以,我在桃紅朝我這邊看來的時候,艱難的將眼珠往左右轉動了一下,讓她別說。
她見我這樣,紅唇揚起,陰邪的笑了,“還能有誰,當然是……”
她後麵的話我還沒聽清,就一口氣沒有送到喉嚨裏,眼前一黑,徹徹底底的進入了永恒的黑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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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隻是感覺身體好痛,且這種疼痛一直都沒有緩解的症狀。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上的疼痛感覺沒有了,隻有酸乏的感覺傳來。
直到有一天,我頭頂一痛,我才猛地睜開了眼睛,打破了這死寂般的黑暗。
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處在一間茅草屋子裏,屋子頂端還掛著一串串的白蘿卜條,屋內散發著黴臭味。
這間屋子裏什麼家具都沒有,隻有一張破板床。板床的一條腿還斷了,底下用的灰磚墊著,充當那條缺失的床腿。
我環視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個人影之後,我不禁納悶,我這是在哪?
茅草屋外還傳來說話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像是黑苗族那邊的方言。大致說什麼“伢子睡了多少天”“女伢子看起來很漂亮,阿婆撿到寶了”“……”
聽說話的聲音,是幾個婦女的聲音。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我還能聽到時不時有木頭砸東西的沉悶聲傳來。好像是在一邊幹活一邊說話的。
見到這個情形,我有些迷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我是在做夢?
之前我明明是被樊守用匕首直戳心髒,死掉的。現在怎麼還活的好好的?並且躺在這裏呢?
我伸手掀開身上蓋的破毛毯,可當我的手一搭在毯子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我……我的手……”
我抬起手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我的手,居然小了一圈,就像是十二三歲的孩子的手一樣大小!
趕忙舉起另一隻手,同樣的,我的另一隻手也是一樣的大小,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心跳的急速,連忙在掀開毯子去看腿和腳,隻見兩條白白嫩嫩、細細短短的小腿就放在破床上,我整個人徹徹底底的崩潰了“啊”的一聲喊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會變小……
我驚呼出聲的時候,手也不斷的去摸索胸口處,發現胸口處也是平的,根本就沒有成年人的飽滿。
“伢子,你總算醒了!”
突然,門口處的破麻布簾子被掀開,一個駝著背,身上穿著黑色苗族服飾的矮小老婆子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盆黃豆。盆是那種老式的木頭盆,看起來就挺沉的。
她滿臉是皺,眼睛渾濁發灰,頭巾下麵的頭發全白了,張口說話的時候,牙齒隻看見兩三顆。看她的歲數,沒有九十,八十是絕對有了。
也許是看到老婆婆慈眉善目的,我才壓下恐懼的心情,連滾帶爬的爬下了床,走到老婆婆身邊,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就問她,“老婆婆,這是哪?我怎麼在這呀?”
我這一走過來才發現,我居然還沒有這個老婆婆高!
並且,我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好稚嫩。
“我們這是黑苗寨,幾個月前,我去河邊洗衣裳,看到你飄在河裏,身上穿著大人的衣服……我就拿竹竿子把你撈上來了,好在你還有口氣,我就一直給你喂著豆漿米湯的,沒想到還真把你這伢子給救活了。”老婆婆放下手裏裝黃豆的盆,一邊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