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1 / 1)

藍芷是被濃濃的藥味給熏醒的。

藍芷睜開眼,雙肘撐在床麵,想要起來,無奈於全身上下虛軟無力,重重跌了回去。

也不知道釋空禪師是聽到了動靜,還是剛好熬好了藥,所以端著藥碗進來了。

釋空禪師走過來,見藍芷作勢又要起來,口氣冷淡道:”沒力氣別逞強。“

藍芷乖乖不動了,張口說話,卻是一口沙啞的嗓音:“禪師……”

藍芷皺起眉頭,捏了捏喉嚨處,好幹澀。

釋空禪師把藥碗擱在一旁,坐在榻沿,雙手升到藍芷腋下,將藍芷扶靠在牆上,動作利落幹練。

“謝謝師傅。”藍芷嘻嘻一笑。

釋空禪師看藍芷一眼,藥碗遞在藍芷手中:“喝吧。”

藍芷捧著外壁溫熱的藥碗,低頭看了看:“禪師,這是什麼藥啊?”

“清熱解暑的藥,你中暑了。”釋空禪師從衣袖裏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傾了少許砂糖在藥湯裏。

“喔。”藍芷攪了攪,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光,過幾個時辰又是一個好妖精。

藍芷將藥碗還與釋空禪師,卻見釋空禪師正看著她,他問:“經常生病嗎?”

在釋空禪師幽黑的眸子中,藍芷看不到關切,但他的言語算是在關心她嗎?

“確實還挺能生病的。”有裴珺是如此,沒有裴珺還是如此。藍芷笑:“真對不起師傅,我著實是個麻煩精。”

“你也知道?”釋空禪師拿了幹淨的絹子給藍芷,還是那麼冷淡。

藍芷拿著絹子,又笑笑,自我調侃:“不過都是小病。身體一有不舒服,馬上反映出來,立時對症下藥。這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藏著掖著的大病,不輕易死。還是能省一口棺材錢的。”

釋空禪師也不過皮笑肉不笑:“快把嘴擦了。”

藍芷順人意擦擦嘴,頓了頓,道:”禪師,你還有親人嗎?我覺得你真的好似已沒了感情呢。跟你待久了,我愈發覺得我也少了些什麼。”

釋空禪師一本正經道:“無情無欲,是修行的境界之一。對於人事的情感削弱,離飛升更進一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再者,你還指望本座有什麼感情呢?這不是與你修行的本願相悖嗎?”

是啊,她還指望釋空禪師對她有師徒之情,或是別的什麼感情。她真是一個邏輯混亂的矛盾體。藍芷抿唇笑笑,笑自己的愚笨。

早晚喝過兩次藥,藍芷已有了氣力。

翌日早晨,釋空禪師吃了粥,往寺廟裏去了。

藍芷還在床上躺著,聽聞有篤篤篤的敲門聲,便出了洞。

藍芷剛現身,便見前些日子的白衣少婦也就是白狐妖在洞外幾米處站著,她眼神狠厲,二話不說,揮動靈力,手中現出三根尖銳的冰淩,在陽光下發著幽寒的光。

“是你,你要做什麼?”藍芷慌亂問道。

白狐妖置之不理,對準藍芷一發,三條尖銳的冰淩射入藍芷的左胸脯,那鐫肉入骨的寒意由此及彼,迅速席卷藍芷全身。

藍芷的眉毛瞬時結了霜,她瑟縮著身子,背靠禪門,雙手抱臂,口中冷氣乎乎,眼看著白狐妖掙著利爪迫近,心髒砰砰直跳。

她是要死了麼……

電光火石之間,釋空禪師飛身落在白狐妖身後,舉起禪杖來。

白狐妖發覺藍芷神色有變,陡然轉過身去,先是一驚,而後發力與釋空禪師相抗衡……

白狐妖與釋空禪師打鬥的身影漸漸昏黃,而後隱沒在黑暗中,寒痛交加的藍芷暈倒在地。

不知在堅硬的地麵上躺了多久,藍芷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起,還聽到禪洞門轟然大開的聲音,接著她就被放到了軟綿綿的床榻上。

閉著眼,她仿佛看到了九年前的裴府,菱花塘,書房,還有裴珺的房間……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藍芷有點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她抱著被子,瑟瑟發抖,額頭冒著虛汗,囈語不斷:“裴珺,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不告而別呢?”

“你不會再不要我了吧?”

“我差點就剃光了頭發出家,會好醜呢。”

“裴珺,你怎麼不說話呀?”

在藍芷接二連三的追問下,夢境裏的裴府不見了,裴珺也隨之消失了。

藍芷眉頭皺了起來,雙手鬆開被子要去抓住什麼:“裴珺……”

眼縫微開,藍芷看到了似乎有人在旁,當是裴珺,她下意識地摟住身邊人的脖子,貼近那具溫熱的身軀,口齒不清地喊著:“裴珺,我冷。”

隔著衣物無法快速取暖,藍芷一隻小手摸索著,從領口探了進去,遊走著。

她屈從於這溫暖,並主動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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