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激動又有點小忐忑的心情一路來到了老太君的迎福居,門口早有一個粉色長裙的清秀丫鬟等在外麵:“三小姐,老太太讓我在此候您呢,快隨我來吧。”說罷笑著引路。
“那就勞煩錦繡姐姐了。”說罷聽風叫梔子等在小徑上,隻帶了大丫頭蓮蓉一人跟著錦繡往祖母屋裏走去。
錦繡挑開門簾,清聲道:“老太太,三小姐到了。”
聽風進門,就見一個此項端莊的老夫人笑著招呼自己。她戴著攢金絲吉祥抹額,身著熟褐色鬆鶴紋的錦緞繡裳,手上還盤著一串紫檀珠,顯得莊重又溫暖,這就是聽風的祖母謝王氏了。
其實謝王氏雖然已經是祖母了,但年紀並不算大,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富庶人家保養得當,更是顯得老太太精神爽利。五十多歲在現代還是婦人的年紀,到了這竟然已經是祖孫三代裏的老人了,這讓聽風不禁感歎計劃生育的重要性,晚婚晚育優生優育還是有科學道理的,不然五十歲還沒有年輕夠就要當奶奶,作一身老太太打扮,這多糟心啊。
“風兒來了,來,快到到祖母這兒來。”老太太笑著招呼著,但眉宇間還是遮不住微微的愁緒,定是為退親之事煩悶著,也不好開口罷。
聽風規矩地置了一禮:“孫女見過祖母。”說罷便湊上前去在老太太左手邊的次座上坐下。
“聽聞祖母新得了一批好料子,孫女想著過幾日就是生辰了,今年夏日隻添了一兩件新衣,便厚顏來祖母這裏討要一番,祖母可一定要心疼孫女,挑些可心的來啊。”說完更是調皮地衝老太太眨眨眼,一副年幼不知愁滋味的樣子。老太君心裏歎了口氣,還好風丫頭是個機靈又懂事的,不然這要換上那個把不聽話的丫頭,聽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還不得把天折騰下來。
“春華,快去把新到的那些料子取了來,讓我們的風姐兒好好挑選一番,也算是祖母為你生辰準備的禮物了。”
聽風聞言笑的更開心了:“祖母要用這料子打發了我去,那孫女可不依,我生辰的時候還是會來向祖母討紅包的。”
一番話說得老太太也笑了起來:“你這丫頭,老三短了你不成?吃著碗裏的還惦記鍋裏的。”
“風兒,不得無禮。”正說著,謝張氏走了進來,聽風忙起身對母親施禮,扶母親坐好。
原本稍顯尷尬的氣氛此刻終於熱絡了起來,聽風暗暗鬆口氣,這樣祖母總好開口一些,看祖母不知如何提起的樣子自己也是有些不忍的。
這邊春華和秋實也抬了料子進來,確實是些上好的緞料,上麵還細致地做了今年最流行的暗金提花,這種料子在夏天穿起來比普通綢緞要涼快一些,可惜還是趕不上現代時候常穿的紗料。
古代不比現代,在現代隻穿吊帶背心出門別人都不會覺得怪異,可這古代依舊是要裏三層外三層的,隻是少了一層披風和一層外裝罷了,一件小衣和一件內衫就能把聽風熱夠嗆了,更別提外麵還有外衫,腰上還多係一層裙子,風都吹不進去。可聽風有了這樣的料子已經知足了,在這裏夏天能有這樣的料子已經算是難得,這也隻有大戶人家能夠用的起。
想著不要白不要,反正也是自己退親的補償,聽風便起勁地挑了起來,最終在好多個花色之間躊躇不定。
見小孫女撅著嘴一副魚與熊掌都想兼得的樣子,老太太也是忍俊不禁,便叫風姐兒把這料子都抬了去。
“那怎麼成,這是祖母的料子,一用還沒用就被我連箱端走了如何合適。再說其他姐妹也沒來得及挑選。”
“娘,那可不成,您快把她寵上天了。”謝張氏連忙阻止,被老太太按住了,轉頭對聽風說:“這都是給你的,算做是給你的生辰禮,其他姐妹自然有其他姐妹的料子。另外,風兒,祖母還有一事要與你說。”看老夫人突然鄭重起來,聽風知道,這是要宣布自己退親的事情了,也不再撒嬌賣萌,正直了身子準備聽祖母細說。
老太太又叫春華和秋實抬了另一個箱子來,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應貴重衣料並一些玉鐲等女子首飾,更難得的是,裏麵竟然有一套織霞坊的蠶絲盤雲錦,這可是萬裏挑一的好料子,夏天穿在身上不僅透氣,還自然發涼,簡直是夏日必備良品啊!聽風兩眼發亮,卻並不敢讓祖母看到自己的小家子氣,看來前麵那些料子是祖母賞賜給自己的,這些東西才真的是退親的補償。
“風兒啊,你也知道你自小便定給了城東於家的小公子,如今你這麼大了,還有兩年就要及笄,於家卻出了些情況,於家小公子身體抱恙,不願拖累你,於家已經來人退親了。”
聽風沉默著,謝張氏也沉默著,什麼身體抱恙,分明就是不想娶,大概是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理由。謝張氏暗暗絞住了手心的帕子,擔憂得看向女兒,遇見這種事情,不曉得女兒能不能扛得住,可憐的孩子。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可是垂淚了好幾日,夫君也十分惱怒,可自己終究沒敢先跟女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