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的院子到覓音亭並不遠,伴著瑩瑩月光走在小徑上,風簌簌地穿過竹林,聽風的心逐漸安頓下來。特別是看著微微顫動的燭火安靜地在燈籠裏燒著,清秀的丫鬟正為自己挑燈引路,心情慢慢舒緩了許多。像蓮蓉這樣的丫頭並不多話,可總是最懂自己,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想要痛快地發泄、什麼時候隻需要靜靜的陪伴。這麼貼心的丫頭,三年來聽風早已把她當做親人了。還有萱草、梔子、玉簪她們,這群甚至還不如自己大的丫頭,每日悉心伺候著自己,雖說這是她們的本分,可作為主子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小姐,我們快走!”蓮蓉緊張的催促聲打斷了聽風的沉思。
“怎麼了?”就快要走到覓音亭了,聽風抬頭向前看去。一望之下直接呆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動。這……
“小姐,快走啊!”蓮蓉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情急之下把燈籠擋在了聽風麵前,可不能叫陌生男子把小姐的容貌看了去。
燈籠橫在麵前,可眼前的男子卻還在腦海裏麵盤旋,這簡直……太完美了,這簡直是長留上仙啊!這個場景太過震撼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在看電視劇,又像是在夢裏,夢裏一個清淡如水的灰衣男子站在青瓦的亭子下,淡然回首。他什麼都沒做,就隻是靜靜地站著,便讓聽風看的無法回神。夜晚微風拂過男子衣襟,發絲隨風而動,男子緩緩轉過神來,注視著聽風。聽風感覺自己無法呼吸。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聽風不由得問出了小說裏的白癡問題。
男子笑笑,沒說話。月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淡淡的光暈,好似他是透明的,月光能穿過他的身體。
聽風強製自己回回神,作了一揖剛要走,就聽到了一個溫潤如水的聲音傳來:“我自是為了未了的緣而來。”
“緣?什麼緣?”
男子笑笑,端詳著聽風,好像能將她看透:“沒什麼。也許已經了了。”
風聲忽然割裂了這夢境般的沉默,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及快速地從牆頭上方飛落,無聲落地。一黑一灰兩個人相對站著,對峙般互相瞪著。
當然,這一幕在聽風的眼中就是一個黑衣服從牆外頭飛進來散發著濃濃殺氣,似乎對上仙欲行不軌,張嘴欲說些什麼,卻發現舌頭打結了一般,隻好作罷。
“師傅,你出來的夠久了,該跟徒兒回去了吧。”黑衣男子冷冷地說道。
“若是為師不肯呢?”灰衣男子意欲不從。
“那徒兒也要請師傅回去。”說罷黑衣男子舉起手中長劍,牆頭上忽然飛出許多帶著兜臉布、拿著劍的人,看上去像是暗衛什麼的,把四周堵的密密匝匝。
聽風已經被驚呆了,大晚上這麼多人,家丁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這麼多人,都是高手?看起來這黑夜男子的功夫應該淩駕於這些暗衛之上,那麼作為師傅的灰衣男子應該武功更是高強了。
聽風突然糾結起來,現在搭話可能會被黑衣男子搞死,畢竟人家正在做看起來極為重要的事情,按照江湖邏輯,被人撞到了這種事怎麼也要殺人滅口吧。但聽風就快要抑製不住跳動的心髒了,一來灰衣上仙長得脫凡出塵,讓人心跳加速,二來世界上真的有飛簷走壁的武功存在,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年看小說看電視劇的時候無比崇拜古代的大俠,雖然知道都不是真的,可還是看的心潮澎湃,想不到如今竟然見到活的了!
“那個……”黑衣男子並未轉頭,隻是斜睨了一眼聽風,眼神散發出連聽風這種門外漢都能感受到的強烈殺意。聽風戛然斂口,跟習武比起來,還是小命要緊,現在這種情況似乎是個死局,自己和蓮蓉過了今晚是否能夠活著完全就看這個黑衣男子今日想不想滅口。以這黑臉鬼剛才的速度,就算趁他現在沒空逃走,估計也跑不了幾步就被幹掉了,不如現下什麼都不做,靜靜等著。
灰衣上仙並未躲開黑衣男子抓來的手,隻是淡淡說:“那走吧。”說罷頓了頓,看向聽風:“讓這女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