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祖母教訓了的謝絲媛也不敢輕易發話了,此刻就隻能由著聽風說。她開始後悔今日受不住激將法跟了謝聽風來到老太君這裏說此事,這一時的衝動好像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祖母麵上對自己很是不喜,這連旁邊的丫鬟都看出來了吧,真正是一點臉麵都無。
她不由得直愣愣地瞪著聽風,心中的恨意不斷升騰,若是今日謝聽風叫自己下不來她,今後一定要叫她好看!
人總是自私的,像謝絲媛這樣總想著聽風和祖母不給她留臉麵,何曾想過今日是自己心心念念著要找謝聽風的麻煩呢。
祖母見謝絲媛失態,便將周圍伺候的人都攆了出去,謝絲媛再出言不遜、不守規矩也是主子,決不能讓底下的人看笑話。
聽風略一屈身,向前麵的事都未曾注意過一樣繼續講述:“祖母,孫女自知對下人管的太鬆了,才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麵。依孫女之見,既然玉蝶犯了錯,我便不能再徹底地相信她。若是將她留下便像一根魚刺一樣時時卡在我喉嚨上,既然不痛快,何不幹脆將魚刺拔了?”
祖母點點頭表示說的在理,卻沒打斷。
“既然玉蝶是我園子裏的丫頭,如何處置便是我說了算,我敢保證我絕不會幹出將好好的女子送至青樓這樣的舉動,因此四妹大可放心。我知道四妹關心我,可是作為姐姐我不得不提醒四妹: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四妹今後可別再被傳言蒙蔽了眼睛,若是吃了虧可就不好了。”
老太君看向聽風的目光裏充滿了讚許和欣慰,一扭臉告誡謝絲媛:“媛兒啊,你也要有你三姐這樣的胸襟啊,沒事多像你三姐學學吧!”
想起謝絲媛方才不聽打斷姐姐和長輩對話的舉動,老太君又補刀了一句:“今後閑時別總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多抄抄女則、女誡,也好長點心性。”
塵埃落定,謝絲媛氣的打抖,卻又不敢真的抖起來。倒是聽風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似是早就料到這結局了一樣。
陪老太君又說了會話,兩人一前一後地告別祖母出了迎福居。
聽風一邁出院門,便見謝絲媛背朝她等在前麵。聽風心中嘲弄的一笑,怎麼還不服氣麼?想著就抬腳錯身過去了,無視謝絲媛的存在。
謝絲媛見聽風居然裝作沒看見自己,心中的委屈更是綿長了不少。她大步上前抓住了聽風的小臂:“你給我站住!”
聽風這才回頭:“四妹還有事?”
“謝聽風,今日之事我不會罷休的!”謝絲媛憤恨的跺跺腳,今日謝聽風讓她在祖母和這麼多下人麵前失了顏麵,他日自己一定要討回來!
聽風不動聲色地一指一指地掰開謝絲媛的手:“四妹怎麼這麼大的力氣,你抓疼我了。”
“若是四妹仍辨不清是非的話,盡管想好了招數來找我,姐姐定會盡職盡責,直到教會你明辨是非為止。”說罷,聽風一甩袖子,霸氣無比地走大路退場了。
後來的幾日聽風清淨地不得了,弟弟去了先生家住著,謝絲媛一時半會也不會跟蒼蠅一樣撲上來了,園子裏下人兢兢業業、做事井井有條,一切都是那麼的普通又美好。聽風不禁想:若是自己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該有多好。
可惜她快要離開了。
雖然別離是短暫的,但未知總是令人恐懼的,誰又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著她呢?
“小姐!小姐!”像來咋咋呼呼的萱草今日竟然小聲喊著一路跑進了正堂,謝聽風手一頓:“萱草,今日你怎麼不喊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呀,呸呸呸!小姐不許亂說,才沒有出什麼事呢,是奴婢給您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哦?她倒是要聽聽是什麼樣的好消息讓萱草都小心地噤了聲。
“快說來聽聽。”
萱草本就是個急性子,最不喜歡賣關子,當下就找了個借口將內門外灑掃的丫鬟遣了出去,等丫鬟們都撤了才滿麵喜色地道:“小姐,四老爺派人來傳信說找到合適的鋪麵了,比先前那個不差多少的!還給小姐帶了手信”
“真的?”這顯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就意味著如果裝修的快的話,說不定自己能趕上美容院開業呢!
“小姐你瞧,這是四老爺給的手信。”萱草說罷便雙手將手信呈上。
聽風迫不及待地接過手信打開。信很短,大體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說自己經過了怎樣怎樣的艱辛找到了鋪子;第二件便是描述這鋪子略顯古怪的來曆。
這鋪子同樣地處六大胡同之首的大鼓巷,與先前夏念葒那個鋪子相隔不遠,想來也是極好的地段,內部陳設雖繁雜了些,卻也不是太難修改。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便是它的來曆了——這鋪子也是夏家的,隻不過屬於夏家另一位小姐,芳名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