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張氏整日忙活著收拾行裝,聽風也沒閑著。聽風這一走就要過一年多才能回謝家,有好多舍棄不了的小玩意想要帶著去外祖家,這幾日白天都在忙著收拾大大小小的零碎。
雖然東西多了不好搬也不好運,但誰讓聽風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富家小姐呢,這些都不用她動手,隻操點心動動嘴皮子就好了。
白日指揮丫鬟婆子們收拾東西,晚上聽風在做一件更大的工程——設計美容院的裝修布局。
雖然有現成的工匠聽候差遣,但聽風還是擔心上下傳達過程中理解會出現偏差,倒不如利用自己那一點點繪畫功底,幹脆畫張圖紙出來。
但聽風畢竟是沒有學過室內結構設計的,又不甚了解古代房屋商鋪內部構造,隻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寥寥下筆。
又一團宣紙被揉成團扔了出來,梔子默默上前撿起紙團投進前幾日剛設的紙簍裏:“小姐別心急,還是慢慢來的好。”這幾日她見聽風天天悶頭畫圖,畫一張扔一張,雖不知聽風畫的是何物,但梔子還是為聽風緊蹙的眉頭感到擔憂。
聽風煩躁地扔了細毛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這幾日一直連夜趕圖卻沒有一點成效,古代燭火畢竟離燈光差的太遠,圖紙沒畫成功,倒像是要把眼睛熬瞎了一般。
見一邊的梔子默默收拾被自己扔了一地的紙團,聽風有些小愧疚,本就是放了紙簍的,自己一著急卻都甩地上了。
聽風邊有些心虛地揉眼睛變問道:“梔子,你說為什麼我腦子想出來的東西,畫出來比例總也不對呢?不是這裏短一截就是那裏多一塊的。”
梔子被小姐滿眼的紅血絲驚了一驚,忙找了濕布巾蒙在聽風眼睛上:“小姐的問題婢子是不懂的,也不明白那比例是什麼。但小姐這雙眼睛若是再熬著恐怕要熬出毛病了。”
聽風重重歎氣:“我也不願熬夜的,可我實在放心不下美容院的裝潢。自己畫圖又總是畫不出來的。奇了怪了,明明早就算好了的,怎麼總是不合適呢?”
知道小姐將此事看的重,梔子也明白再勸也沒用,隻得認命地替聽風按摩酸痛的肩膀:“小姐,術業有專攻,裝潢自然有專於裝潢的人來做。許是其中有什麼邊邊角角小姐未料到的吧,要不小姐找個木匠來問問?”
苦惱多日的聽風聽了如同醍醐灌頂,對啊,這麼多天自己總想著怕工匠們理解不了自己想要的風格,才如此生生熬著,早找個木匠替自己畫不就好了。
木匠嘛……謝府也有,但卻是不能用的。一來支配木匠需要向掌管中饋的大伯娘知會,二來自己也想不出用木匠的理由,更怕這木匠四處宣揚自己經商的事。
裝潢的事眼看就要等不得了,去哪兒找可靠的木匠呢。聽風陷入了沉思。
說來也巧,渴了就恰巧有人給水喝,正當聽風要尋木匠的當天夜裏,有個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這天,聽風沐浴完便由蓮蓉穿上軟緞裏衣扶上床睡覺了,待燭火熄滅良久,臥室的窗子忽然自外麵緩緩打開,一個黑影雙手一撐,無聲無息地落在了窗邊的月季旁。
已是臨近中秋,夜晚的風帶著涼意吹進剛剛打開的小窗。床上人似乎是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涼意,瑟縮地收緊了肩膀,將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緊了些。
奇怪,睡覺前明明親眼見蓮蓉關上窗子了啊,怎麼會感覺有風吹進來呢?難道窗子沒有關好又被風吹開了?
聽風疑惑間翻身扭頭向窗子看去,正好與剛剛關上窗子轉過身來的黑影看了個對臉。聽風登時就黑臉了,雖然月黑風高的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但聽風不知為何無比篤定這就是白澤。
原來時他和他師傅個頂個的翻進謝府來如入無人之地,他師傅更是打入謝家內部天天沒事就蹲在樹上。如今他師傅走了,白澤竟然變本加厲翻自己屋裏來了,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聽風內心腹誹著,卻忘記了自己也要成為歪了的下梁了。
“你翻到我屋裏來做什麼?”許是屋裏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到,聽風顯然忘記了自己隻穿著裏衣,徑直坐起身來質問白澤。
白澤卻別過臉去:“謝三小姐還是先將衣服穿好吧!”
聽風條件反射地捂住胸口,這才想起自己隻著了裏衣便與這個夜裏翻窗入室的男子對峙,不由得大囧。正要摸索著尋了衣服來穿上,卻見白澤左顧右盼地打量起臥室的擺置來。
聽風氣急:“你亂看什麼,不知道這是女子閨房嗎!”
白澤本是不想瞧著聽風換衣才環顧周圍事物,見聽風這麼一說倒是條件反射般反唇相譏:“謝三小姐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倒是沒看出這哪裏像女子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