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至卯時蓮蓉就把聽風叫醒,頂著黑眼圈哈欠連天的聽風現在簡直是任人擺布,半點離別傷感的心情都無,滿腦子裏隻有一個大字:困!
蓮蓉卻半點不含糊,用溫水給聽風淨了麵,便給她穿衣打扮。由於近日要趕路,穿著還是樸素點好,蓮蓉便給聽風選了件樣式簡單的青色襦裙,隻盤了個普通易戴錐帽的發式。
等蓮蓉一番折騰完了,聽風也差不多醒了,隻是還是困得行動遲緩。
萱草自門外進來:“小姐,夫人那邊送來了飯菜,叫小姐出麼前用。”
聽風來到桌前,看著一桌子的菜頓時有些哽咽。這些飯菜母親都曾給自己做過,一看就是母親的手藝,挑的都是自己平常最愛吃的。雖然有些不像早餐的規格,但母親這一片濃濃的愛濃得讓聽風淚腺有些酸澀。
打點好一切要走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送聽風到了門口。
祖母最先說話:“風兒,路上要注意安全。這些盤纏是祖母給你的,不要省著花,住好點的客棧。”
聽風也未推辭,接過祖母手中的小包袱遞給蓮蓉,跪下規規矩矩給祖母磕了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等到了後年,祖母在家等你回來。”謝老太君本就容易感傷,聽風一個頭磕過之後老太太眼窩已經濕潤了。
“這封信是捎給你外祖母的,你到了地方就把信給外祖母看。”
“是,祖母。您別送了,快回去吧。”
聽風又抬頭對大家說:“各位伯娘也回吧,天尚早,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
幾位伯娘紛紛湊上來叮囑幾句,塞給聽風一些物件盤纏以示心意。就連宋氏也麵上溫和地說了幾句,給了聽風一個小包袱。
老太君經不得情緒的大起大落,便叫張嬤嬤扶了自己回去,幾位夫人也跟著回去了。
這樣門口站著的,便隻剩下聽風的父親母親並弟弟幾人。
老太君一走,母親再也忍不住撲過來抱住聽風:“我的風兒,你怎的如此苦。母親卻不能為你分擔一點。”
聽風怕母親哭病了,忍住淚意,連連安慰她。
“風兒,你小時候外祖母最疼你,你到了外祖家母親還是放心的。你可一定要聽外祖母的話,切莫調皮,別失了分寸。母親畢竟已是謝家人了……”謝張氏沒說下去,聽風卻已經懂了。
在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外孫女也不是親孫女。聽風與外祖母再怎麼親熱,真到了關鍵的時候,她在外祖家也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外人。母親是叫自己在外祖張家要為人和善,別惹了麻煩。
“母親莫哭,風兒都懂的。”
謝張氏止不住地抹眼淚:“風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到了外祖母家別忘了給母親寫信,平時吃喝用度不要省,家裏給你供著呢,萬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謝張氏哭得聽風也想哭了:“母親快別哭了,女兒都省得。母親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前些日子給你熬的滋補湯藥的方子已經交給範嬤嬤了,連續一月不要斷了喝。”
一直在旁邊撅著嘴的允堯突然撲上來抱住了聽風的大腿,哇哇大哭:“嗚哇——三姐!我不要三姐走!三姐不能走!”
允堯一攪局謝張氏都忘了方才自己還想說什麼,忙把允堯從聽風腿上往下薅。允堯人小力氣卻不小,死死地抱住聽風的腿:“三姐騙人!三姐昨日還說等我醒了來找你,可一轉眼你就要走了!三姐你騙人!我不要三姐走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