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祁張家,一個身穿佛蓮紋袍的老夫人猛地起身:“風丫頭來了?!老大媳婦,快,快,叫衝兒快快沿著去甫陽的官道迎風兒去!”
“噯,我這就叫衝兒備馬前去!”老大家的媳婦劉氏脆聲應了,連丫鬟都忘了叫就急匆匆地向演武場跑去。
“夫人,夫人您等等我!”她的丫鬟在後麵呼哧呼哧地追,無奈劉氏也是練過功夫的,腳程豈是一般女子能夠攆上的,任那丫鬟跑斷了腿,也沒追上劉氏的一片影子。
劉氏風一樣消失在遠方,張家老太君杜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女兒離家這麼久,如今女兒沒回來,小外孫女回來也是好的,剛好看看當年那個雨雪可愛的小寶貝如今變成了什麼玲瓏模樣。
杜老夫人身邊的孫嬤嬤見主子這樣高興,也應景道:“謝三姑娘許久沒來了,這回是要在咱們府上住上許久呢,老夫人也能和謝三姑娘好好相聚一場。”
本是討巧的一句話卻惹得杜老夫人斂起了笑意:“叫什麼謝三姑娘?說得像是別人家的姑娘一般,就叫三姑娘。”
孫嬤嬤心中一驚,連忙認罪:“都是老奴嘴拙,老夫人恕罪!”
“起來吧,去給我換杯雪花茶來,你可要仔細些。”老夫人雖然沒有說明,但孫嬤嬤知道這句要她仔細些的話肯定不是叫她仔細泡茶的意思,而是要她今後說話要小心。
杜老夫人小口小口喝著雪花茶,一個一身颯爽騎裝的年輕男子自堂外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祖母!聽說聽風表妹來了!”
這男子便是方才老夫人要他去迎接聽風的孫兒——張衝了。
“是啊,”杜老夫人滿臉笑意絲毫不做遮掩:“風兒要到了呢,說是走到甫陽了,明日一早啟程從官道過來,你去接她。”
不知是不是方才跑得太快,張衝臉頰有些微紅,他搓搓手道:“不知道表妹變成什麼樣子了呢……我聽說……”
一句我聽說吊起了老夫人的胃口:“聽說什麼?”
“前幾日與朋友在長春樓作詩彙酒,有位兄台自京城來……”
剛說到這裏便被杜老夫人打斷:“作詩彙酒?你還會作詩?”
“呃……”張衝臉上冒出大寫的尷尬:“旁人是去作詩的,我是去彙酒的還不成麼……”
果然……杜老夫人受到了打擊,擺擺手叫孫兒快快不提這檔事,論起風雅來自己這個孫兒的確是粗獷的很。
想想一臉褶子還上樹掏鳥蛋的老太爺,杜老夫人無聲地原諒了孫兒不能夠附庸風雅的遺憾。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老太爺這樣的反麵教材,她的孫兒能夠認字她已經很滿意了。文采不夠、武力來湊,至少她的孫兒還是有強項的不是麼。
無端被杜老夫人岔到這作詩的話題上,張衝一陣鬱悶,祖母聽話時總是這麼喜歡跑偏,自己啥也沒幹就被嫌棄了。
“那京城來的兄台還向我們提起過京城近來出名的一女子,舞藝甚高、行動間有驚人之姿,說是謝家的姑娘,我正想著是不是出自小姨嫁去的謝家呢。”
完了完了,孫兒這麼激動竟然不是因為外孫女要來,而是著急問什麼舞藝高強的女子。杜老夫人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會是孫兒喝花酒的開端吧?
“瞅瞅你那點出息,不關心你表妹,反倒問起那無關的女子來了,是不是最近武師盯的鬆,讓你小子還能有作詩彙酒、討論女子的時間?”
張衝連忙擺手:“不不不,祖母,吳師傅已經盯得很緊了,昨日射箭射得我今日手臂還酸痛呢!我……我這就去接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