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荷葉卻沒有凋敗的氣勢,反而極盡茂盛地鋪蓋在靠岸的江麵上,一眼望去半江碧色紅荷卻隻剩下幾骨朵,翠玉色的蓮蓬衝破江麵,露出水靈油綠的尖角,清風徐來馨香襲人,在熱烈的陽光下,漁船三三兩兩地漂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上,實在是如詩如畫。
誠然,城外是一片美景,奈何我們急著抓刺客,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思,一到江邊便隻顧著開始尋找那隻畫舫。
林淵說畫舫身上刻著三隻五彩鳥,顏色很是明豔華貴,便依著它的明豔華貴,我和薑宣沒花多大功夫就在數艘交錯的商船和漁船之間找見了。
顯然此舫才啟程不久,離岸邊並沒有多遠,可岸邊沒有載人的小舟。我猶豫了一會兒,問還背著我的薑宣:“你可會淩波微步?”
薑宣微微皺眉:“平日水上走個幾裏確實是沒問題,可今日負荷太重……”
這是在嫌本王重?我青筋跳了兩下:“那你便一個人上船,本王就在岸上等著,若是打不過,你便大聲呼救。”
薑宣聽到要一個人上船忽然就慌了,忙賠上個笑臉道:“王爺這說的哪裏話?我的意思是今日負荷重也沒關係,左不過踏水時在空中多掂掂幾下,哪敢怠慢王爺呀。”
哼!這口倒是改得快。
我在他背上拍了拍他的肩:“那便麻煩你啦。”
薑宣背人踏江果然吃力,若不是距離較短,我真擔心他會在半路上下氣沒接上上氣,帶我一起直接掉進水裏。
好不容易踏上了那貴氣逼人的畫舫,薑宣將我放下,身子一軟,伏在欄杆上上氣不接下氣,原本的一張小白臉,如今更顯得麵色慘白,汗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淌,怕是閱曆最多的產婆都沒見過產子的婦人有這般痛苦的形容。
我攙他進了一個無人的小間裏,見桌上有茶,便拿過一壺助他飲下,邊撫摸著他的背邊安慰道:“此番真是難為你了,你現在耗費了這麼多體力,想必今晚也不能服侍本王入寢了,不如本王再賞你一套秋衣吧。”
薑宣聽罷直翻白眼,飲水的嘴頓了頓,咬牙擠出幾個字:“……多謝王爺體諒。”
這邊薑宣需要恢複精神,我便獨自摸索著觀望外麵的情況。
此間與隔壁房間相連,中間隻隔了幾扇紙窗,我透過窗紙發現另一間守著五六人,身上穿的皆是胡服快靴,腰間掛著佩刀,分明就是一群習武之人,我悄悄出了房間,卻見第二層的樓梯被封著進不去。見廊上無人,我便大著膽子將第一層的其他房間都看了一遍,我既沒見到那刺客,也沒發現那胡旋女,料想他們應該是在二樓。
待我回到那小間,溫芸從梁上飛身而下,半跪在我麵前道:“王爺,那刺客剛剛上船了,正在二樓休息,這裏的打手少說也有三十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聽罷憂心忡忡,想著現在薑宣還虛著,我的武功平平,溫芸也不是那刺客的對手……很是令人惆悵。
我扶起薑宣,將他推到溫芸的麵前:“這位仁兄剛剛用功過猛,你看還能搶救一下嗎?”
溫芸見薑宣一臉苦青色,連忙把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看了會兒才診斷道:“他體內真氣紊亂,需要調節一番。”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喂他服下,薑宣靠著欄杆躺了躺,忽然恢複了清明,麵色也紅潤起來,起身猛喝了幾口水。
見狀,我卻很是掃興,我還以為溫芸會像江湖傳奇中寫的那般,給他輸送點內力運氣什麼的,或者至少給他點幾個穴位,結果吃顆藥就解決了,遠沒我看的武俠傳奇中寫得神奇。
看來隻要不放棄治療,就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