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波折,終於換上了輕便的胡服,我一出帳,便看到趙天翼一手牽著一匹馬,滿臉抱歉地看著我。
“我剛想起王爺你大病初愈,經不起折騰,這匹追月速度很穩,你騎它吧。”
這小子竟然開了竅?
我狐疑地打量著他,他卻走過來,準備親自扶我上去。
他手一伸過來,我便想起了在馬背上被他拉扯的種種,本能地躲到一旁:“不勞上將軍,本王可以自己上馬。”
我一腳踩上馬鐙,用力牽住馬轡,翻身上馬,趙天翼也騎上狂風,領著我返回校場。
半路上,趙天翼忍不住問我:“話說王爺你好端端的,為何想跟著將士們一起練武?”
果然還是問了。
我望望天,心中百般無奈。
我本沒打算隨軍演練,按我之前的設想,應該是在司馬將軍府和蘇曉曉一起私練,司馬燁負責在旁邊指點監督,就像司馬燁當年教我騎射一樣。
可如今,司馬燁成了羽林衛統帥,手下管著一大幫人,天天負責保衛皇宮治安,甚至多次隨軍住在了玄武門外的羽林衛屯營,實在是抽不開身。
“不如王爺你隨眾將士一起訓練好了。”
司馬燁當時向我如此提議。
我當時想反正也是換身衣服的事,這樣蘇曉曉也能渾水摸魚溜進來,豈不是省許多麻煩,便答應了。
接著司馬燁嘴裏叼著酒杯,笑嘻嘻地遞給了我一張條子,上麵赫然寫著“羽林衛十七律”幾個大字。
我愕然:“這是什麼?”
司馬燁解釋道:“不過是些戒律,沒什麼大不了的,王爺隨軍的時候注意一下便好。”
我掃了幾眼,沒想到羽林衛規矩還挺多。
我挑眉,開玩笑:“要是違背了其中一條,本王可要受罰?”
司馬燁大笑:“哈哈哈王爺你太會開玩笑了!羽林軍哪有受罰一說,這每一項啊,都是砍頭的罪過。”
他那時豪邁的笑聲至今還盤旋在我的耳邊。
我側頭看了一眼趙天翼:“本王隻是想強身健體罷了,話說回來,我們這算不算遲到啊?”
趙天翼語氣頗為無奈:“當然算啊,王爺你這都磨蹭一個時辰了,再遲些今日的訓練都該結束囉。”
我咽了咽口水,試探道:“那……禁律第二條,點時不到,違期不至的慢軍之罪……”
趙天翼飛快答道:“對啊,要殺頭的。”
那、那我豈不是第一天就犯下一條重罪?
就在我魂不守舍之時,趙天翼又道:
“所以我們要趁眾人不注意,悄悄站到隊伍的最後麵。”
“原來如此。”
我趕到時,眾將士正躺在地上做曲腿的動作,這動作本身沒多大難度,但司馬燁命所有人在腳上係兩塊大石頭,以此鍛煉士兵的膂力。
我的腳上自然也要掛兩塊大石頭。
一開始我還能連做幾個,後來腿越來越酸,腰也使不上勁了,做到第三十六個的時候,我已經滿頭大汗,忍不住橫躺在地上喘粗氣。
這時身邊突然有人悄聲對我說話。
“王爺,懈軍可是死罪啊。”
我一抬頭,一個麵容姣好的少年正回頭望著我笑,他邊和我說話,邊認真做著曲腿運動,好像一點都不累。
這家夥是誰?羽林軍除了司馬燁以外我沒幾個認識的啊。
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迷茫,那少年開朗地笑了:“王爺犯什麼傻啊,我是蘇曉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