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飄飄忽忽,不記得我是怎麼去的醫院,隻記得手術室外那盞紅燈晃得刺眼,護士來來去去,那扇門也開開關關。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那盞燈終於熄滅了,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我趕緊上去抓住醫生,問我媽怎麼樣。
醫生的眼神中帶著疲憊,告訴我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因為大腦缺血現在陷入了深昏迷,如果不能醒的話,就隻能成為植物人躺一輩子了。
我雙腿發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求著醫生想辦法。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呢。
結果醫生告訴我,昨天的時候,有一個姓宋的男人過來斷了我媽的醫藥費,我媽大概是擔心連累我,所以才會從醫院偷跑出去,結果才出去就心髒驟停倒在地上了。
宋長平……我心裏一陣惡寒,沒想到宋長平這麼陰險,前腳讓我淨身出戶,後腳就斷了我媽的醫藥費。
這分明,就是要將我趕盡殺絕啊!
“想開一點,說不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病人已經被送進病房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醫生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對對對,我要先去看看我媽。
我擦了把眼淚,扶著牆好幾次才勉強爬起來,才走兩步,就被人從後麵拽住了,往前一推,整個人踉蹌著重新跌坐回地上。
“顧如九,你挺本事啊,都敢不接我電話了。”宋長平站在我跟前,麵露怒氣瞪我。
我同樣怒氣衝衝看著他,“為什麼停掉我媽媽的藥,要不是你,我媽媽不會變成植物人的。”
“嗬,要不是我,你媽三年前就該死了,以前在一起幫你繳費也就得了,現在離婚了,我憑什麼給這個老太婆給醫藥費,我可不是慈善家!”
對,他憑什麼給我媽媽繳費啊,我一下子連發火的理由都沒有了,低著頭無聲流淚。
宋長平目的遠不止於此,他掏出一份文件塞到我手裏,“趕緊給我簽字,把錢還給我,我還要娶江離呢!”
“你做夢!”我才不會簽字呢!
“操,你這賤娘們,”宋長平一下子發了狠,直接踢了我一腳,正中小腹,疼得我蜷縮成一團。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欠我的錢當然要還給我,趕緊給我簽字,我管你怎麼還,裸貸也好,出去賣也好,這錢,必須給我!”
我死死咬住嘴唇,看著跟前對我施暴的男人,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而宋長平則更加暴躁,“有什麼可看的,趕緊給我簽字,你罵小離是小三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如同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在我身上,邊上幾個護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任憑宋長平對我拳打腳踢。
而我此時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心死大於任何痛楚,像是雕塑一樣,被人隨意擺弄。
而此刻卻聽見了腳步聲,側過頭去,看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朝著我這邊走過來。
我此刻狼狽得要死,也不願意被陸方淮給看見,蜷縮在一邊。
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我是卑微貧窮的離婚女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可那雙定製的皮鞋還是停在了我的跟前,語氣中帶著譏誚,“搞成這個德行,怎麼和我結婚?”
我抬頭,正對上他伸來的手,猶豫再三,這才搭上去,借他的力站穩。
“陸……陸總,這麼巧,在這裏遇見你。”一見陸方淮,宋長平瞬間成了夾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