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出去不久，宋爸就到了我跟前，隔著欄杆跟我對視，滿眼都是憤怒，肩膀也氣得顫抖，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麵對他的怒意，我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是一個失去老婆的男人，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宋母，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好多次，終於是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跟著話一起出來的，還有他的眼淚。
很難想象，一個年輕時候叱吒風雲的男人，一個威風淩淩的男人，現在在我這個“殺人凶手”跟前，不是發了瘋一樣要殺了我，不是毫無理智的罵我殺人犯，而是流著淚，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偏偏是他的老婆？
“叔叔，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也很難過，我也知道我現在解釋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想要給宋爸遞上紙巾去，卻沒有半點辦法。
我現在是階下囚，除了這身囚衣，我身上藏不住任何一點東西。
宋爸自己抬手緩緩擦幹眼淚，像是有些站不住似的，靠著牆費力的喘氣，好半天，繼續問我，“我知道她那時候去找你幹什麼，她說你和陸方淮現在過得辛苦，她想要幫幫你，所以要買你的房子，臨出門的時候，她還跟我說，你是個好孩子。”
“可是……”他眼裏的淚水快要含不住掉在地上，我甚至都能在腦海裏想到那時候宋母跟他講話的樣子。
她說我是一個好孩子啊，現在這個好孩子因為殺人正在看守所裏，而殺的人，就是她啊。
宋爸捂著胸口，每一句話都說得十分艱難，“可是為什麼是她啊，她不是要買你的房子嗎，我知道喬兒做事很過分，但我也想過，隻要陸方淮開口，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我搖頭，眼淚跟著掉下來，“真的不是我，叔叔，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如九啊，她看錯你了，她說你是個好孩子的，結果她說錯了，現在她是不是後悔了、”
聽著宋爸這些話，我心裏也很難過，淚眼婆娑之間，也沒有注意到他靠著牆漸漸滑到在地，捂著胸口，連喘氣的聲音都開始大了起來。
等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宋爸嘴唇都開始發紺了，我嚇得趕緊用手去拉他，“叔叔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我幫你叫人啊，你撐住，你撐住。”
宋母走了，宋喬已經很難過了，現在宋爸要是再在我跟前出個三長兩短，宋喬估計就真的會把我給弄死了。
我的大喊大叫很快吸引來了外麵的警察，在瞧見宋爸這個樣子之後，他們也開始緊張起來，扶起宋爸就開始朝著外麵走去。
宋喬就在外麵等著，見宋爸被抬出去，當即就進來找我麻煩，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顧如九，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已經把方淮哥讓給你了，還不夠嗎？“
可是隔著欄杆，她的手伸進來也不好打在我臉上，硬生生改成了揪頭發，抓著頭發就要往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