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必要給我留那麼多的銀子,你在這兒住的時日也不長,給我這麼多的房租,我還以為我這是開了了黑店。我可是個老老實實、安守本分之人,你可別往我頭上潑黑水,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興許是現在的沈箏看上去十分的脆弱,蘇小柒便沒有同往日般與他鬥著嘴,而是隨意與他開玩笑,似乎是想要緩減他的痛楚。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絲不自覺的溫柔,不是那種假意迎合,而是切切實實從內心而出。這一絲絲的溫柔如同暖手一般,拂過他身體的每一處疼痛,讓他有種如沐春風般的舒適。
或許,蘇小柒並沒有注意到她自己與一開始的不同,若是之前的沈箏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上心,可是現在,她的一丁點兒的變化都足以讓他自己琢磨良久。雖然,初見麵時,蘇小柒將自己的內心包裹的很好,可是沈箏卻時不時地察覺到她心中的陰暗。沈箏不知道蘇小柒經曆過什麼,可是同樣是深處深淵的人,沈箏希望蘇小柒能夠重獲光明,現下看來,蘇小柒在慢慢的走出深淵。
“不正好可以熔了打套頭麵的嗎?好像留有不少,你可以多打幾套,輪著戴。”沈箏撐著身子坐靠著牆麵,看著蘇小柒笑道。
蘇小柒被他這幅財大氣粗的模樣給震驚住,撇嘴無語道:“都熔了做頭麵,需要用到銀子的時候怎麼辦?那首飾是換呢,還是敲碎成一兩一兩的?”
沈箏笑了笑,麵具下的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緊貼著麵具內側滑下,順著下顎滴落在衣襟。夜色深沉,隔著窗穿過的月色朦朧,蘇小柒瞧不見那滴落的汗珠,卻能聽的清他愈加沉重的粗喘。
“你的人,什麼時候才到?”蘇小柒忍不住問道,她坐在床沿邊緣,側著身子看著沈箏。她的眉眼平靜,一雙秋水剪瞳含著些許憂色,似是擔心他的狀況。
那神色逼真極了,沈箏一時也分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不過對於他而言,真情也好,假意也罷,蘇小柒能為他露出這抹神色,足矣。
“興許今晚,興許明天,我也不知曉。”沈箏吸著氣,笑著說道。
說實在話,這一刻,蘇小柒挺佩服沈箏的,都疼的直抽冷氣還能笑著跟她插科打諢,這份心性定力,跟她有得一拚。
似乎是過了發作的點,沈箏覺得自己身上那蝕骨的疼痛終於削減了幾許,呼吸終於能夠緩下來半分。蘇小柒聽到他的呼吸放淺,便心知這是他身上減了不少的痛楚,心裏不由得鬆下了口氣。可是,蘇小柒又想著,萬一這是一陣一陣的,隻怕是更不好受。
“你……你身上可帶著什麼藥物能夠抑製?”蘇小柒想了想,輕聲詢問道。
看他這樣子,想來這情況也是常事,故而便猜想著沈箏身上應當是有抑製的藥物,如果回回都靠自己硬挨過去,那蘇小柒可真是要佩服這個有著鋼鐵意誌般的男人。
葉修雖然還未能尋得解蠱之法,但是還是有辦法緩減他的疼痛,可奈何沈箏是個不聽醫囑的病人,所以受這份遭罪也是他自找的。
沈箏很想說有的,可是等他自己吃下所謂的藥物,等到再次發作時,蘇小柒定是能夠看得出來,那他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於是便搖了搖頭道:“此次匆忙,未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