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 葬蝶(1 / 3)

天空中的雨落不絕,風未斷。夜幕像是提前了半個鍾頭,黑暗前的那一刻的彷徨正如失意的人的心,到最後都將沉陷黑暗的深淵。江西的農村呈現出一片詩意的荒涼。山上的草木綠綠蔥蔥,隻有幾頭叫不出名的野獸在山裏麵閑蕩。河水清澈得可見底下淡黃的碎石,河岸邊隻有幾個老人在錘洗衣服,在老人蹲著的夾縫中偶然能發現一兩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在無力的揉洗。彌月的村裏——孤卑村隻有300多戶人家,村中的門戶大抵都緊閉著門戶,偶然趟開泛黃的門也是遺留孤老年幼在與生存做苦苦鬥爭。彌月曾經尚在人間的家是一幢落後於農村時流的平房,她的母親姚存此刻還在攙扶擱置在外的柴,免的屋簷下溢出的雨水打濕。猛然回頭的一眸,發覺佇立在風雨中的窮擁。他的身上的衣服像剛在河水中漂過,他的臉沒有淚和雨的隔絕,他迷離的眼神像是在尋找可以寄托的依靠,呆楞地看著彌月的母親。但他淡忘了這一切較他的心稱為的外界因素。他惟有守護手中不能見的彌月。惟有緊緊抱住手中的骨灰盒。他想讓痛化作纏綿的絲縫合破碎的心,但疼痛隻能讓他感覺到孤獨無助。

“窮擁,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彌月呢?”劉存顫顫地問。

他多想拿著自己的否定,拿著自己的摯著告訴母親,彌月是活著的,彌月就在我的身邊,彌月沒有離開自己。

但,他又多想告訴母親,是他對不起彌月,是他害了彌月。不渴求母親的原諒隻願能換取更多的折磨。

沉默,仿佛就此的沉沒。窮擁抬起匱乏的手指了指手中的翠綠色的瓷器盒,哽咽地無力言語。

不希望懂的啞語聽懂了,不敢相信的事實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彌存總想尋找牽強的理由撫慰自己的心,欺騙自己的心。但在她尋遍了腦海中的美麗的詞語也不能遮掩她認為的事實。她曾經心中的像一片平靜荒俯的土地,此刻卻長滿了雜刺,刺的她的心很疼,她總想在她曾經的勞作的工具中尋求一個簡單的工具將除盡雜刺,退卻心疼,她在腦海中試著拿起一把鐮刀拚命地割,但每割去一撮,在割下一撮的時候,之前的那一撮卻長的更加茂盛,更加鋒利。忙了很久,最終,那一片荒俯中長滿了雜刺,而她也將自己累的遺忘了疼痛。劉存睜開盈滿淚水的眼,奔到窮擁的身邊,捧著彌月的骨灰盒,傷心徹底的痛哭。

“彌……彌月……”劉存無力的跪在濕潤的黃土上,擁著那個冷冰冰的盒子,額頭上的皺紋陡然間的增多,沉沉的眼神裏仿佛裝著痛飲千悲後不醉的痛楚。

窮擁還呆立在風雨中,任由蒼天無情的吹打。他仰望著天,思量彌月。夜幕的邊界去飲紅塵醉酒,拭不去寂寞淚。他此刻的心就像一盆洶洶大火,每一次閃耀的火焰都夾雜對蒼天的怨恨,麵對蒼天企圖抹去怒火的風吹雨打,隻有更激烈的火焰排斥風雨的歹毒。

彌月,我是否還可以再擁有你?是否將回憶中的你攆走,將你的身影呈現在的眼前,接納我最真誠的歉意,和我堅貞的愛……

上天,我真的不想隻堅守在譴責中,不想隻徘徊在無謂的絕望中。倘若能回到一開始的曾經,我寧可隻做你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也不願看到你為我失去一切。

窮擁在咒罵自己,也在咒罵虛無的天。但這都將是折磨自己的空白……

痛苦之後的絕望中,淚水枯竭的幹涸中,心中彭湃的荒涼中。彌存接受了無法接受的現實。這突然間的事情像迷魂藥的墜落,將彌存迷的很昏沉,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冷靜地看著骨灰盒,陌生中萌芽出一絲情意,難舍的一份親。彌存用生繭的手輕輕地,緩緩地撫摩骨灰盒,仿佛是在溫存彌月的臉……

鄰居的幾個老人,和小孩聽到痛哭聲也都撐著雨傘趕來,看著像木斷似的呆立在雨中的窮擁,跪在地上的彌存,和共同守侯的骨灰盒。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