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九十章老而不死的狐狸
東方發白,一縷陽光從雲層擠了出來。
從北影回來的趙恒一覺睡到七點鍾,這些日子沒怎麼睡過安穩覺的他,回到趙氏府邸是徹底的放鬆,所以睡得前所未有的舒服,他昨晚本想過去給趙定天請安,但見到老爺子已經睡下就作罷。
因此他今天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就徑直向閣樓跑了過去,熟悉的樓梯熟悉的木門熟悉的閣樓,趙恒站在門口的時候,心裏莫名劃過一抹惆悵和愧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爺爺都守護在小小閣樓。
趙恒在門口深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就咬著嘴唇推門而入,他一眼便看見了老人,閣樓早早就洞開了窗戶,采光很好,被竹葉濾過的金色陽光從明淨的窗戶照射進來,光線因此而變得柔和清亮。
趙定天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衣衫,正端坐在桌子翻閱一份紅頭文件,神情專注,不過他給人的感覺不是在看,而是在審視、在尋找,似乎想要發現每一個字後麵的內容,吃透其中蘊含的精神。
屋子還是跟自己離開時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套沙發,床上的軍被疊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塊,再加上趙定天的存在,整間屋子看起來滿滿當當,仿佛再多點東西都會引發爆炸。
雖然老人已經七十多歲,但依然保持著軍隊的作風,不過整屋子的堅硬之餘,趙恒還是發現一張照片,他走過去掃視一眼,赫然發現是當年趙氏班底,杜天雄、東方雄、大小金衣和韓六指、、
還有趙子龍和喬夕顏。
很多人都認為,趙恒在相貌上是繼承了父母的輪廓和清秀,而在氣質上,則跟趙定天和喬不死如出一轍,趙恒原本還不相信,如今近距離審視,發現自己跟父母還真有點像,眼神無形中柔和。
以前他對親人沒太多感覺甚至因為自小失去父母,他對趙子龍和喬夕顏生不出血濃於水的激動,不過隨著自己對兩人的了解以及他人的評價,趙恒對他們開始有了感情,手指輕輕在上麵撫摸。
“這些都是當年誌同道合的同誌。”
就在趙恒看著照片的時候,趙定天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都是趙氏一等一精英,也是為華國付出不少的人,其實上麵還應該再多三個人,不過因為各種顧慮,他們並沒有參與那次全家福。”
趙恒忙把手指從相片上放了下來,隨後看著默念著相框中的人物,他發現除了掃地僧和風叔外,好像其餘人都已經在上麵,當下摸摸腦袋開口:“我怎麼看隻缺風叔和大師,還有一人是誰?”
“你瘦了。”
趙定天並沒有直接回應趙恒的話,他把目光從照片上收回來,一臉和藹看著趙恒,眼裏沒有斥責沒有激動,就如尋常一樣見到趙恒,宛如他從不曾對趙恒的生死掙紮過:“這些日子還好嗎?”
“還好!”
趙恒湧起一絲笑容回了一句,隨後大步上前站到老人麵前:“其實我昨晚就到家了,隻是見到爺爺已經睡下就沒有過來問安,爺爺,對不起,菲國一行,風險重重,墜機生還也沒及時告知。”
他的臉上流露一股不加掩飾的愧疚,他清楚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更清楚二十年內先後送走兒子和孫子的老人傷悲,所以趙恒能夠感受到老大當時的掙紮:“讓你擔心了,還請爺爺原諒。”
趙定天聞言笑了笑,拍拍趙恒的肩膀開口:“你又不是第一次擺我上台,你早吃定我會原諒你,爺爺雖然心痛過掙紮過,還想著見到你揍一頓,可是現在看到你,所以情緒都變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完好無缺的回來。”
於年過七十歲的趙定天來說,趙恒這個唯一的趙氏子嗣,對他和趙家都有著難於言語的重要,隻要趙恒不像趙子龍一樣一去不複返,當時再多的糾結,再多的委屈,麵對團聚又算得了什麼呢?
趙恒臉上更是愧疚和難受,踏前一步開口:“爺爺,對不起,我本來應該早點把自己活著的消息告訴你,可是有一些原因讓我沒有及時向你和杜叔透露,讓你們擔心和傷心,這是趙恒的錯。”
“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趙定天看著麵前的趙恒,伸手摸摸他光溜溜腦袋:“我理解你的用意,你是想要自己的死成為壓垮南長壽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沒有告訴我和天雄他們,唯有隱瞞才能激發我們最大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