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給自己的勝利錦上添花,她揉著自己的肚子,猖狂地笑:“你以為高裴為什麼會急著求婚,因為我有了。”
“哦,你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我努力撐起身子,第一次如此惡毒的詛咒:“生個畸形出來才好笑。”
“丁天藝!”
天晴果然被我激怒,她氣得咬牙切齒,雙眼瞪得巨大,她發狠地拍打幾下門板之後,突然安靜了。
這詭異的靜謐隨著她陰惻惻的聲音拉開巨大的被掩蓋的事實。
“你真的以為你的孩子,是從樓下摔下來才流產的嗎?”
“你說什麼?”
我看著她越來越燦爛的笑臉,如墜冰窖。
“醫生問要不要保住小孩?你猜阿裴怎麼說?”天晴的聲音如同魔鬼的囈語,低低淺淺,卻殺傷力十足。
她瞥了我一眼,輕嗤一聲:“他說,我不要,生下來也是個累贅,不如好好撫養我跟他的小孩。”
我的寶寶,原來是你爸爸不願意讓你來到這個世界……
我替你買好了一到兩歲的衣服,我翻查字典為了找好了幾十個名字候選,而你的嬰兒床、奶瓶、奶粉能想到的我統統為你準備齊全。
我夜夜睡不好覺,肚子被壓得難受,半夜渴了想喝水,身邊卻沒有人。
這些我都忍了,高裴的暫時不接受我也認了。
我隻求他能看在我懷孕期間,沒有跟他和天晴帶來困擾的情份上,留我在這狹窄的閣樓,帶著孩子一起生活。
我已經卑微到這種地步,為什麼不肯給我的孩子一條活路。
天晴刺激完我,心滿意足地走後,我原本以為我會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瞎了才罷休。
但我並沒有。
我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眷戀。
我使出渾身力氣,把椅子放在桌子上,再爬上椅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老舊的天窗打開。
我爬上屋頂,傍晚的天空夕陽逐漸收攏它的光芒。
我躺在凹凸不平的瓦礫上,天大地大,卻沒有我丁天藝可以容身之所。
遠處傳來氣車緩緩駛來的聲音,我坐起來,看見高裴西裝革履從黑色古斯特上優雅下車。
“高裴。”
我叫他的名字,我的聲音清澈響亮,如同那遙遠的高中時期,我偷了他的練習冊爬上樹頂,調戲樹下為了保持良好家教禮儀,忍著怒意不敢聲張的他。
高裴原本淡漠的眼神在撞見我站在屋頂邊緣時,立刻大驚失色。
“丁天藝,你瘋了嗎?”
他往後退了幾步,將我看得更真切,旁邊的傭人跟保鏢全部嚇傻了。
高裴壓抑著怒意,像曾經那樣,放低了身段哄我下來。
“別鬧,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馬上上來。”
“高裴,我的衣服好看嗎?”
他怎麼能沒有注意到我今天穿的是件白色極簡的婚紗。
我期盼了無數次可以穿上婚紗,跟他在教堂裏宣讀誓言,我要在人生最後一刻,實現我的願望。
“好看好看,特別漂亮。”高裴的聲音都在打顫,他一絲不苟的發型都淩亂了,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部分眼睛,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是喜,是驚。
“我記得誓言裏有一句話,這麼說的……”
“什麼誓言,你在說什麼?”
我站在屋頂,夕陽將我雪白的婚紗染成了淡金色,邊兒上還泛著微紅。
我高高俯視底下的人們,幾個女傭已經嚇得抱作一團,緊緊閉上了眼。
高裴心急如焚地仰視著我,仿佛我是主宰一切的女王。
這輩子,大概,也就這麼一回了,被高裴認認真真注視。
“我說過我不會接受離婚,所以我成全你的喪偶。”
我抬頭最後眺望了一眼遠方剛剛好落下山的夕陽,天終於黑了。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愛你、尊重你……”
我垂目,模糊的視線把畏高的恐懼衝淡,我看不清高裴的臉,我一個人碎碎念完最後那句結婚誓言,“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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