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律辰當天回來,魚小滿也並無二異。什麼也沒說,衣服給重新洗好,又仔細熨好,在簡律辰回來之前,給重新掛衣櫃裏了。
下班晚,魚小滿難得地沒睡,甚至盤腿坐在沙發邊,麵前的幾上還擺了幾個熱騰騰的菜。
難得地回來的時候魚小滿還醒著,大老板走過去,坐在魚小滿身後的沙發沿上,摸摸她的頭。“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魚小滿舀了一勺子湯到碗裏,頭也不抬地喝湯,順便指指旁邊沙發,“坐,我給你準備了宵夜。”
失眠?
“最近沒休息好,還是工作太累?”原本身心俱疲的大老板有些關心地問,轉而放棄了上樓,陪著一起坐到沙發上。
“每天都要加班嗎?”魚小滿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自顧給他也舀了一碗湯遞給他。
“嗯。”簡律辰順手接過來,放在碟子上。
“要多久?”
簡律辰抬眸看了她一眼,“年內吧。也可能就十天半個月。”
魚小滿“哦”了一聲就沒再問,遞給他勺子。
“這是什麼?”
拿起筷子之前,簡律辰望著桌上的幾盤看不出形狀的菜奇怪地問。
“你嚐嚐看,我學了不少的新調味方法。”魚小滿說著放下筷子,扯了扯睡衣起身。“我去倒點水。”
客廳裏都沒開吊燈,就點了幾個壁角燈,簡律辰喝了點湯,魚小滿的聲音從昏暗的燈光裏幽幽傳來:
“怎麼樣?”
“味道很好。”簡律辰回答,又拿起筷子試了試另外的幾種菜,甚至開口誇讚道:“看樣子你的廚藝進步飛速。”
魚小滿臉上有些焉,並沒有了平時簡律辰誇獎她的時候那種雀躍,反而握著杯子黯然遠遠靠在壁櫥上,有點若有所思。
“加了秘製的調料,味道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好很多。”簡律辰肯定道。
魚小滿隻覺得更黯淡了,仰頭咕咚喝完一玻璃杯的涼水,深深吸氣,這才“叮”地將空杯子放在了台子上,動身上樓,扔下一句話。“那你慢慢吃。”
邊上樓嘴裏邊咕噥:“其實什麼都沒加看來外邊野味,是真的好吃一點”
野味?
兩個字鑽進了簡律辰的耳朵,筷子指著桌上無法辨認的東西。“你做的這些,都是些什麼野味?”
魚小滿無神地回頭,回答得有點漠然:
“就是些野味啊。煮活蛋,鬆螞蟻,烤野豬腦,炸蠶蛹,拌田螺,蝸牛羹,河豚湯”
“蝸牛羹?”
魚小滿一句話沒說完,簡律辰便被急急嗆聲,甚至嚇掉了筷子。“河、河豚湯?!”
如果第一聲“蝸牛湯”還隻是出於對某種本質為軟體涎蟲的動物惡心反胃的語調的話,第二聲則完全顫抖了——
河豚湯!!!
魚小滿居然
簡大老板二話不說,突然跳起來棄桌而去。
跑了兩三步,突然又折回,把魚小滿一拽,生拉活拖地衝去了廚房,飛快地倒醋稀釋,一邊倒,一邊把魚小滿按著,手指伸進她的口腔去按她的舌根:
“菜你剛剛吃了多少?!河豚去內髒眼睛魚皮沒有?快喝點醋,都吐出來!你究竟上哪買的河豚河豚有毒啊笨蛋!!”
第二天,再次躺在熟悉的醫院裏的簡律辰冷冷望著魚小滿。“所以你是想幹嘛,謀殺親夫?”
“我我我我我錯了5555我錯了律辰——”魚小滿撲過去,痛哭流涕。
值得一提的是,和魚小滿在一起,他這半年進醫院的頻率,能抵上他三五年的次數了昨晚一頓飯下來,又是催吐上醫院,呼吸苦難,夜半驚魂的故事節奏。
睨著一臉“我錯了”的模樣,雙手合十將頭埋得低低的魚小滿,簡律辰深深歎息:
“魚小滿,和你在一起,總成功讓人有種朝不保夕的生命危機感。”
魚小滿抬起頭,無措地瞪大眼,忽略掉了一排字,隻留下四個大字在腦子裏金光閃閃地盤旋:
朝不保夕
“律辰,你是不是對我特別失望!”
魚小滿撲到床邊,緊緊拽著簡律辰。“是不是特失望?555,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見河豚那道菜特別火,就想做給你嚐嚐”
魚小滿說著說著又要淚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