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回過頭,看見個風韻猶存的婦人,估摸著是別人說的青樓鴇母,便應道:“我是來找無秋姑娘,可否讓我見她一見?”
惜百花一聽是來找樓心月的人,本欲拒絕,但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諂媚地笑道:“公子好眼光,隻不過,無秋姑娘如今不在百花樓,公子想見她要費些周折……不如直接替她贖身,帶回家去豈不更好?”
即墨自然知道贖身是怎麼一說,但想到花無秋竟淪落到賣身的境地,著實令他震驚。贖身?贖什麼身啊,還怕打不贏這些個歪瓜裂棗麼?不過,他也不願胡來,先套套這鴇母的話。即墨笑笑,說:“贖身?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在話下。可我連無秋姑娘的人都沒見著,又如何肯放心跟你交易?”
惜百花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凡是來過這百花樓裏的男人,他們心中想什麼她一看眼睛就能猜個通透。反正那個樓心月是皇上不要的女人,出了青城未必不會再被別人拐去,倒不如順勢將她賣個好價錢,也不枉昨夜被皇上那道傷驚嚇了一場。既然他想贖樓心月,就隨他出個合適的價就是了。
“公子不信,大可跟著我手下人去見她,先付定錢,見了人再度餘下的銀兩,你看如何?”
即墨從袖中取出錢袋扔給惜百花,“好說,先帶我去見她。”
惜百花掂量著錢袋,滿意地奉承道:“公子可真是爽快人,花娘我也不跟公子賣關子了,這就讓人帶公子去找無秋姑娘。”惜百花拖過來一個打手,囑咐道:“牽兩匹快馬來,帶這位公子到城南元山寺。見到無秋姑娘後讓雷亙收回餘下的贖金再放她走。”
即墨出了百花樓,騎上馬跟在那人背後,朝城南奔去。不知何時跟在他之後的寸櫻亦騎馬追在後頭。
天都沒亮就被送出城的樓心月,睡了兩個時辰起來,到寺院門外逛了幾圈,仍然不見送她的人說的那個來接她的人,到日頭幾乎升到頭頂時,終於看見遠處飛奔而來的駿馬。然而那兩個男人她並不認識。他們下了馬在她對麵的茶攤坐著喝茶,少頃又來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著百花樓的衣服,另一個長得俊俏但很陌生。
未及那個百花樓的男人走近,遠處又來一個騎馬的男人……
樓心月望著相繼趕來的幾個人,一頭霧水,隨即她恍然大悟,大概是湊巧吧?先來的兩個是來上香,另外一個可能是路過上來喝茶,還有一個是百花樓的自己人來辦事的……哎!那個人,遠處那個人看著好眼熟……
守在身邊的那個男人望著下頭那幾個人,有點不解,但大聲地問道:“誰是林寒?”
最先趕到的那個男人走上前來,“正是在下。”
男人正想再說什麼,那個後頭來的百花樓的男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又跑去把那個陌生男人帶了上來。
樓心月初見那個陌生男子,被他的眼神驚得不由得往後挪了一步。就算花無秋這張臉美得天上有地下無,他也不至於整出這種寶玉見黛玉的眼神來啊……樓心月望著他頎長消瘦的身形,還有那有些微皺的俊臉,恍惚間感到莫名其妙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