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榭的楚惜,也注意到對麵注視她半響的沐欽。臉上露出一絲不快向身邊的春兒問道:
“剛剛對麵站立的男子是誰,竟然能隨意到後宅來?”
“那是榮王殿下,估計是奉淑妃娘娘之命來看望夫人的!”春兒甜甜的笑道,目光早已隨著沐欽的身影不知飄到了何處。
“淑妃娘娘?”楚惜詫異問道,倒沒注意到身邊紅鸞星動的春兒。
“楚小姐不知,我們家夫人是柳國公大老爺家庶出的三小姐,與後宮的淑妃娘娘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國公府的大夫人早亡,淑妃娘娘從小都是由我們夫人的母親照顧。所以二人的感情自是比同胞姐妹還要親幾分。想必是娘娘知曉夫人生下小公子,特意讓榮王殿下來探望的!”
春兒一提到沐欽,臉上不禁泛出點點紅雲。楚惜白了她一眼,卻在思量著她的話。即便是親如姐妹,就憑常義德四品外放的太守,也不用榮王屈尊降貴的親自看望吧!國公府的小姐,竟然嫁給一個半老老頭做填房,還真一件奇聞。
“夫人家室如此顯赫,為何會嫁給常大人啊!”楚惜試探性的問道,這樁婚事對於講究門第的古代的確不可思議。
“唉,楚小姐不知。我們夫人之前的確有一樁好婚事。可夫人還沒嫁過去,夫家就病死了。夫人雖未被退親,但也被上了不祥的名聲。夫人一時想不開,便去投湖,正巧被外放的常大人所救。夫人感念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人也剛剛喪妻。於是夫人就嫁給了大人,隨他來到了並州,也遠離了京城的議論。”春兒到底是年輕,想著常夫人對楚惜喜愛,於是就將陳年舊事如數道了出來。
“這麼說來,還真是一段佳話!”楚惜聽著春兒的陳述讚歎道。但心中卻不是這樣想的。這個常義德還真是個能人,攀上了柳國公和淑妃的這條線,也難怪會對沐鐸籌備糧草的事不上心。隻是這個榮王突然來到並州又到底是為何?
“楚小姐,夫人請您去佛堂!”水榭外不知何時來了一名丫鬟,俯身向楚惜說道。楚惜含笑點頭,輕撲著衣裙上的褶皺,便隨她去了南苑。
常夫人是個信佛之人,那日正是去郊外的古華寺還願,回城的路上才遇到了意外。如今她剛出月子,就忍不住去求佛拜神了。楚惜向來不信鬼神之事,但是經曆了穿越一事,也漸漸對其有了幾分崇敬之意。
楚惜走入南苑的時候,正好遇上離開的沐欽。他那滿是情愫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楚惜冷著一張臉,俯身行禮後欲要抬步就走,卻被沐欽儒雅有禮的攔下了。
“姑娘可是楚惜小姐?”沐欽淡淡笑道,眸光定在楚惜絕美孤清的容顏上,一副已是沉醉的模樣。
“民女拜見榮王殿下!”楚惜見既然躲不過,那隻能應付了。誰叫人家是尊貴無比的皇子呢。
“楚小姐這般年輕,竟會有如此高超的醫技,著實讓本王敬佩!不知小姐家住何處,師承何人門下?”沐欽宸寧之貌,少年風流。雖未立妃,但府中侍妾,通房早已不計其數。麵對楚惜這樣難得的絕色,自然是有邀美之心。
“民女父母已故,一身所學皆是家傳!常夫人還在佛堂等我,殿下若沒其他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楚惜對他毫無新意的搭訕嗤之以鼻。難道他真以為就憑他這張還算英俊的臉就能打動她?隻可惜即便是拚臉,比起雲昭和沐鐸,他都相差甚遠。
楚惜白了沐欽一眼,冷傲的身姿漸漸消失在他視線中。沐欽靜立,臉上卻是心儀的笑容。非但不惱,眼底的癡戀更加的沉了。他府中的鶯鶯燕燕又如何與仙姿綽約的她相比。若是能將這樣的女子據為已有,也不枉做一回男人!
“楚小姐,依榮王殿下看您的神情,應該是心儀您的!若是能進榮王府做側妃,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春兒有些看不明白,楚惜為何對沐欽如此冷淡。她雖然有幾分本事,但終究是一名無權無勢的孤女。能攀上榮王這樣的顯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側妃?”楚惜白了春兒一眼,言語中盡是不屑。
“我高攀不起!”楚惜淺笑,不想在與一個目光短淺的小丫頭計較。
徐嬤嬤此時正在佛堂外候著,見到了楚惜忙命婆子掀開簾子,親自迎著她步入佛堂。
“裝什麼清高!”春兒對著楚惜的背影不屑的瞪了一眼,喃喃自語的一句。隻是聲音極小,楚惜自然是沒聽見。
“楚小姐,快請坐!”
楚惜一進內屋,便看見常夫人麵帶微笑的迎了上來。經過月餘的細心調養,她蒼白的臉上終於浮出了幾分紅潤。
一尊白玉觀音落座在佛堂西側,供桌上擺滿了鮮花果品。一隻紫檀木的木魚放在一張做工精巧的楠木案幾上。紫金香爐內檀香繚繞,透著幾分肅穆。佛像的南側擺著一張鏤空銀鑲紅木座榻。座榻的案幾上擺著幾隻盛著糕點果品的精美龕盒。座榻後麵放著一麵檀香木的屏風,上麵雕刻的均是佛偈故事。單憑這些擺飾的色澤,做工就不難猜出皆是華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