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琳琳最後一句話,我全身的汗毛幾乎一瞬間倒豎起來,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江崢的……家人……”
“是,我是聽護士說的,說我走了之後有兩個人來找過我妹妹。當時她們還起了衝突,護士說她去換藥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有人說‘江崢’什麼的……”
齊琳琳說的已經足夠詳細了,也根本不必再說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平靜下來,齊珊珊還在裏麵做手術呢,還沒跨過鬼門關,外麵的人可不能先被打垮。
齊琳琳繼續又焦灼又痛苦地等在手術室的門口時,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陸敬修,示意他跟我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之聲音不乏清冷地說道:“我估計來找齊珊珊的就是餘秀琳她們,也很有可能是她跟齊珊珊說了什麼,才讓她一時衝動做了傻事。我們現在能不能想想什麼辦法查出這件事,順便替受害人……討回公道。”
後麵幾個字我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因為我知道討回公道這四個字,說出來有多可笑,多渺遠。
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怎麼奢望能實現呢?
陸敬修聽完並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而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低下頭看著我,低聲緩緩問道:“這件事情上,你想做到什麼地步?”
“什麼……”我有點不太明白他的話。
他也少有地耐心地給我解答:“你想幫那個齊珊珊到什麼地步,想讓加害的人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他說的這樣的清楚,我也都明白,可是真要到給出答案的時候,我為什麼又說不出來了呢?
為齊珊珊做的這些,其實是出於一種很複雜的心思。
起初自然是為了對付江崢,齊珊珊是典型的受害者,隻要她出麵指證,扳倒江崢才有可能。
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樣的目的之外,我竟然還存著別的心思。
像是同情,又像是感同身受。
我在想,世界上的人那麼多,幸福快樂的有很多,他們的經曆也都很相似,但承擔著悲慘痛苦的人的狀況卻不盡相同。
我活到現在,算是嚐遍了人世間的冷暖,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練就了一身的剛強。
但齊珊珊卻不一樣,她柔弱,她脆弱,受到了那樣大的傷害之後,沒人幫她一把,她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看清楚事實的那一刻,我心裏不僅覺得可憐同情,同時還有憤憤難平。
憑什麼,憑什麼有人靠著家世可以為非作歹、畢生逍遙,而有的人卻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還接受不到任何的補償。
掙紮著才能活下去的人,難道真的不配得到關護和愛嗎?
不是,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