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重蹈前一世的覆轍了。關家和自己，沈青君隻能選擇一個。如果沈青君不想做選擇的話，她可以代勞。
舒窈倔強地抬著頭，坦然地迎接著沈青君的怒氣。
沈青君生氣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她嚴厲的目光裏滿是怒色。細看之下，更多的卻是失望。
作為一個母親，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敗。她或許不認為自己錯了，隻為有一個這樣的女兒感到惱怒。
半晌後，沈青君伸手拿起了阿姨放在桌上的熱牛奶。因為地上鋪著厚地毯，她毫不猶豫地就將杯子摔到了牆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粉藍色的牆麵沾上了奶漬，破碎的玻璃則無聲地掉在了地毯上。
沈青君最後看了舒窈一眼，不歡而散。
這就是她自私高傲的母親。
舒窈冷笑了一聲，音色冷萃，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有些可怖。她沒去管牆壁和地毯上的狼藉，反而把燈都關了，塞著耳機窩到了床上。
可惜再舒緩的鋼琴聲，都不能調節她此刻的壞情緒。
關茗月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風聲，帶著阿姨來到了舒窈這裏送溫暖，大有她不開門就不走的架勢。
舒窈隻得給她開了門。
阿姨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這一切，看氣氛不對，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舒窈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關茗月。她心情實在糟糕，就連虛偽的眼色都不想給。
“我今天彈錯了好幾個音，但是裴鐸先生都沒有數落我。”關茗月就坐在先前沈青君坐過的地方，和沈青君不同的是，她說話的時候眼裏滿是神彩，儼然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舒窈抿著唇沒說話。那是師父他有教養，不想當麵讓你難堪。
“姐姐，你一定很喜歡鋼琴吧？”雖是這麼問著，關茗月卻沒有要聽她回答的打算，隻是看向舒窈的時候眼裏又多了幾分關切，“我知道的，你比我有天賦多了。”
“我剛剛勸過沈姨了，她其實還是很在意你的。你別擔心，她總有一天會想通的。”關茗月說話的聲音很柔，柔和得甚至讓舒窈產生了錯覺。
她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對關茗月的成見太深，就總是覺得她漏洞百出，把戲拙劣。
其實不然，關茗月的套路總是一套又一套的。她的手段或許不算高明，但她有演技，所做所有都極富感染力。像是現在，要不是舒窈深諳她的脾性，差點就動心了。
而更重要的是，關茗月現在才十五六歲。
“小月，謝謝你的好意。”舒窈低低笑了一聲，她抬腳朝關茗月走近，親密十足地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不過不用了，我練不練琴，已經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了。”
所以，也就更不需要你在這裏瞎逼逼了。
舒窈在心裏無聲地補充了一句。
她一時愣神，也就錯過了關茗月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像是計謀得逞的狐狸，躲在暗處沾沾自喜。
關茗月忘記了，自己的陰暗麵是見不了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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