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行的尾音落穩了許久，舒窈都沒有說話。
她忽然有些慶幸周令行此刻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胸口發顫的感覺太過強烈，心也像是泡在蜜糖裏一般，軟得像雲朵，又甜得冒泡泡。
重生後的每一步路，看似輕鬆，其實很像是在鋼絲上行走，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因為前世的結局過分慘淡，現在她必須以前更謹慎千萬倍。
現在的格局，拋開關茗月不說，擺在她眼前的也還有很多未知的可能性。比如“星光杯”全國鋼琴大賽上的蔣輕舟，比如剛剛出現的傅蕾，甚至是孫煥卿莫名的夢境，這都是和前世大不相同的情況。
以後還會遇到什麼，她也不知道。
但此刻舒窈抱著周令行，重重地點了點頭，再無法阻止眼睛裏的暗潮湧動。
他沒有問，也沒有多說，隻是走過來想帶她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大概是世上最富有溫度的詞了。
不多時，舒窈轉頭和陸杭之打了個招呼，就和周令行一塊攜手離開了。
陸杭之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門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囂張任性了十六年，頭一次栽在女孩手裏，這感覺有些新奇，也有一些苦澀。
“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萊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在這一刻，陸杭之驀然讀懂了破碎故事之心裏麵的經典台詞。
而這時，舒窈正和周令行坐在回春和別苑的出租車上。
窗外是不斷後退的景物，城市喧囂的夜色仿佛也在跟著走遠。
舒窈靠窗坐著，臉上跳躍著沿路的燈光，驟然想起了第一次和周令行坐車時的場景。
不過幾個月的光景，但那時的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會和周令行走到今天。
“你和傅蕾聊完了？”舒窈微抿著唇，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周令行也來了興致，他側著身子，好整以暇地看著舒窈柔和的側臉線條，“你和孫煥卿聊完了？”
“”這種老夫老妻互相對峙的氛圍是幾個意思。
舒窈轉過頭來和周令行對視，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和孫煥卿的聊天內容僅限於關茗月。”
“他喜歡你。”周令行微抬著眉眼看向舒窈，毫不避諱地說道。他眸光清雋如水，在這樣的視線之下，似乎很難有秘密。
“傅蕾也喜歡你。”舒窈寸步不讓。
周令行聞言反而低頭輕笑了一聲，“我都沒理她。”
“我也不想理他。”舒窈微皺著眉頭，她又不好告訴周令行她是重生過來的，隻好委婉地問他：“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也許前世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舒窈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周令行的表情。他一點也不以為意鴉睫微微扇動著，臉上的表情再柔和不過，“那可能是上輩子的我沒有找到你。”
這樣的回答，舒窈幾乎挑不出刺來。
她常在想，這是不是上天特意的安排，畢竟她前世和周令行沒有半點交集。就算認識了，那樣一個被沈青君束縛著的的舒窈，大概也不會讓周令行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