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行的結婚對象一直是舒窈心上的一個坎。
那時新聞裏都說周令行和簡臻門當戶對,外形又很是相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連帶著關茗月都對簡臻羨慕不已,她還多少能夠知道點兒具體的消息,就更別外界那些看個熱鬧的網友們了。
舒窈正忙著自己的婚禮,對別人的八卦不太上心,聽聽也就算了。
她依稀記得簡臻是舊金山芭蕾舞團的首席演員,如果是因為兩人自小就有婚約的話,那這些事兒也就能對得上號了。
就是不知道前世的周令行,是不是因為喜歡簡臻才辦的婚禮。
不管怎麼樣,簡臻都會出現在周令行麵前。
如果是的話
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舒窈的腦子就已經轉了好幾圈。
她漂亮的眉宇間染上了些許的愁緒,琥珀色的眼睛裏也籠著一層霧,像是三月裏的煙雨江南一樣。
琴房裏驟然安靜了下來。
周令行直直地盯著舒窈看,她出神的樣子讓他的心都跟著緊了緊。
“你見過她嗎?”舒窈抬起頭,對上了周令行的眼睛。
他們對視的瞬間,就似乎有電流閃過一般,令人不可避免地心悸發慌。
“三歲的時候見過,算嗎?”周令行忽然笑了一下,挑起眉眼,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婚約之類的東西在他這裏不會產生哪怕一星半點的影響。
他甚至不記得簡家的那個小女孩,要不是陸蔓前不久提起這一茬的話,恐怕要到簡家人出現,他才會記得這件事了。
但不管怎麼說,即便這對自己不重要,他也應該對他和舒窈的未來負責。
“算。”舒窈被周令行的話逗笑了,也跟著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周令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舒窈一回頭就看到了張嬸。
琴房的門開著一扇,張嬸站在門邊看著舒窈和周令行,“燕窩煮好了。”
她衝舒窈笑了笑,就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別忙了,去休息吧。”舒窈一臉不讚同地看著張嬸。
“那好。”張嬸在他們麵前各放了一碗燕窩,拿起托盤就打算出去,“你們趁熱喝。”
張嬸來去匆匆,琴房裏很快就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房間裏隻拉著一層白色的紗簾,有光線透了進來,充滿了整間琴房。
舒窈拿著手裏的湯匙在碗裏不緊不慢地舀著,好一會兒才又歎息似地說道:“周爺爺其實也沒說什麼太重的話,我能夠理解他。”
她沒有因為剛才周老爺子的那一番話,就抱怨周爺爺怎麼怎麼樣。
倘若她是周老爺子,自然也會更喜歡自己老戰友的孩子。雖說現在兩家人沒有什麼聯係,但那也不代表著未來不會有所往來。
周老爺子說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的。
“爺爺早先聽過你父親的演奏會,也帶我去過。”周令行不按常理出牌,他視線一偏,就落到了那架白色的複古鋼琴上,“我有個堂弟很喜歡你,以前常和你一起參加比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他雖然這麼說,但也一點都沒有要和舒窈細聊他堂弟的打算。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十二三歲。”周淇奧嘴角勾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漆黑的眼睛裏是夜裏化不開的夜色,也隻偶有星辰的夜晚。
那個時候舒窈的頭發反而比現在還要長一些。
因為周遭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她小小的身影卻也很是顯眼。她身上是雪白的連衣裙,溫柔的晚風吹起她烏黑順滑的長發,黑白分明,卻又撞出了別樣的色彩。
幹淨、純真,美好得不染纖塵。
她低垂著眸子的樣子像是誤入凡間迷失方向的精靈,直到舒克出現的時候,她才又重新找到了歸路。
夜空中繁星點點,不禁令人懷疑,剩下的那些,是不是全都落入了她的眼睛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