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要先找個地方落腳,將素若安置好才行。落腳點選在了瓊華山下的仙淮鎮,顧懷盞踩著劍落下,收起霜蛟,尋了家客棧。孤男寡女不便獨處一室,將素若安置好後,顧懷盞便出門在鎮子上逛了起來,他收到天璿璣的彙訊,叫他再等上一炷香的時間,她處理完手頭事情便會下山來尋他。
閑淮鎮背靠這座劍宗大山,來往人流絡繹不絕,小商小販也吆喝的起勁,一些酒館和花樓甚至會找些夥計主動去街上搶客。
顧懷盞正站在一草藥攤子前挑挑揀揀時,忽察覺有人從身後靠近,下意識的閃身至一旁躲開原本要落在肩頭的手,轉過頭目落於那夥計身上。
那青年也不覺有尷尬,搓著手道:“這位仙長,我們樓裏的姑娘各個貌美如花,是這處……”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顧懷盞婉言拒絕:“多謝,我等的人再有一盞茶的功夫便來了,不方便離開。”
男子趕忙接上一句說:“來得及來得及。”
若不是看他身手不凡又佩有劍,鐵定已經被拉去宰客了。
顧懷盞一臉問號的道:“他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係統說:“你的能力無需質疑,你沒有的。”
對著姑娘硬不起來的顧懷盞竟無言以對。
這人像是認定他荷包裏有不少錢一般,糾纏著想要拉他去花樓裏坐一坐,顧懷盞耳梢偷著薄薄的一層紅色,冷著臉與他僵持,再三推拒都無果時,身後忽然傳來熟人的聲音。
“愣在這裏做什麼?”
聞言,顧懷盞回過頭,視線向下,隻見天璿璣已不知何時到來,明眸在那夥計身上一掠而過,那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清白,沒說一句話便落跑。
顧懷盞嘴角輕揚道:“師尊,我回來了。”
天璿璣頷首,應道:“嗯。”
她弄丟了常戴的發冠,此時梳著驚鵠髻,佩戴著三兩玉飾點綴,額間點著四瓣金花葉,雖氣勢逼人,卻又叫人看著心覺可愛。
顧懷盞拿出那頭冠遞上前去,天璿璣接過後,轉身邊走邊說:“把那小丫頭接上,我們回去。”
回到客棧時,素若還在昏迷當中,天璿璣搶在顧懷盞之前就將人給拎了起來,用眼神警告顧懷盞男女授受不親。
顧懷盞道:“我就很喜歡我師尊這種在對待男女之事上很嚴肅的家長了,畢竟我喜歡的是男人,嘻嘻嘻。”
係統提議說:“要不要你現在就告訴她你好龍陽?”
顧懷盞義正言辭的道:“我會跟她說,我是一個不近女色之人。”
他二人一路走到郊外,移形換步,倒也沒花多久時間,顧懷盞一路沉默的跟在天璿璣身後。
直至遠離人群鬧市,天璿璣扛著素若上了飛劍,回頭望向他,顧懷盞會意的祭出霜蛟,跟著她直朝瓊華而去。
天璿璣的目光落在顧懷盞腳下的劍身上,眼神閃爍微動,最終倒也還是沒說什麼,回到了天子峰後帶著素若直徑回洞府去了。相處之久顧懷盞對自己的師尊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她沒招呼自己跟上,意思是讓顧懷盞哪涼快哪呆著去,別去打擾她。
目送天璿璣離去,顧懷盞問道:“那是瘴氣嗎?”
係統回答:“不是,但應該跟鬼仙也有一點關係,他能輕易洞悉人心中的陰暗,無限使其放大膨脹……也不一定就是他,你小心一點煙蘿。”
顧懷盞抬手抓抓頭發說:“難道喜歡我是一件很陰暗的事情?”
係統道:“你是個傻子嗎?他就是能使人的欲望爆棚,是好是惡看他的心情,這樣說你懂了沒?”
顧懷盞踱步在卷雲徑,還沒走回房舍,他平安歸來一事便傳到了某些人的耳朵裏。
路走到一半被討厭的人截胡下來,顧懷盞看著眼前的人,蕭疏軒舉,飄逸瀟灑,叫他忍不住露出一個……職業性假笑。
宴觀從一路懸起的心,在親眼看到令他魂牽夢縈的音容笑貌時,才總算是落下,他聽聞這個消息便片刻不停的趕過來,又生怕是讓人空歡喜的黃粱一夢。
兩人對立站了半晌,顧懷盞見宴觀從始終不言,開口客套道:“好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宴觀從聞言後回過神,卻仍舊目不斜視的注視著顧懷盞,似乎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真實的後,才敢開口同他言說。
“我聽見他們說你回來,還以為是假的。”宴觀從如獲大赦般鬆了口氣道。
顧懷盞神情微動,笑說:“姑且算是好運撿回一條性命。”他多少有些戒備,害怕這人又要整些什麼幺蛾子出來威脅他的性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