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蟬道:“因你是世外之人, 不受仙帝管轄掌控,亦不受仙帝神威影響。”
所以世人口中的萬惡之源,是他們自身的欲|望,當歸是由仙帝的陰暗彙聚,仙帝由信仰而生,融合六界的欲望與貪婪,又被單單被剝離出來。
受這份萬眾信仰的影響,也難怪當歸如此輕易的侵入人心,洞悉那些人的貪婪。
顧懷盞說:“當歸真的消失了嗎?或者我該問……六界之中再無人有貪念與欲求了嗎?”
銜蟬極其肯定道:“當歸已經消失了, 這點毋庸置疑。”
顧懷盞道:“我不信他徹底消失了,關於仙帝為什麼要讓你把我帶到這裏來,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銜蟬頷首說:“仙帝要做什麼無需向他人解釋緣由。”
顧懷盞不依不饒道:“是因為受了當歸的記憶的影響嗎?”
銜蟬說:“胡說八道。”
他受仙帝旨意來探望顧懷盞, 又因顧懷盞的咄咄逼人逃似的匆匆離開瓊閣。
許是想清楚即便放顧懷盞隨處閑逛,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幾日後仙帝也不再將他拘困在屋中。
顧懷盞始終對高高在上的仙帝無法生出好感,刻意回避盡量不與他碰麵, 但當仙帝召見他時,即便顧懷盞躲到煉丹爐裏都能被人輕易找到並揪到仙帝麵前。
反複數次後,仙界眾仙對這個從下界來的野路子散仙抱有偏見不滿,什麼不識好歹、恃寵而驕的話都傳到了顧懷盞耳朵裏,在城中遊逛都能察覺到旁人在對他指指點點。
要說這上界在顧懷盞看來實在無趣的很, 隻讓人有種望不到頭的無力感,而原生在仙界中的人,也對從下界飛升來的修士頗有微詞, 原本就不喜,對受到天帝青睞的顧懷盞就更是敵視,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種後天的低等修士怎麼就能入了仙帝的眼。
顧懷盞又一次被銜蟬帶到了瓊閣中。
待銜蟬退下後,仙帝緘默許久後才道:“我將那些罪鬼都打下了無間地獄,服役足夠刑期後,就會被貶入畜生道。”
顧懷盞不知他所雲,點點頭哦了一聲,又在屋中遊逛無所事事的打量著被歸於原位的陳設。
仙帝道:“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在下界與你有過節的人我都一一處置了。”
“有啊,你們這裏有沒有窯|子。”顧懷盞回頭道。
仙帝雙目微睜,怒視顧懷盞說:“上界怎會有這等汙濁存在的立足之地!”
顧懷盞了然頷首道:“那就算了,我想尋個人雙修,麻煩仙帝幫忙安排一下吧,找那種器大活好、臉跟身材都不能太差的。”
自生來便受萬眾仰慕的仙帝,從未見過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不敬,他已經對他足夠仁慈忍讓,顧懷盞卻從頭到尾沒將他放在過眼中,連日來的頂撞積怨被這最後一根稻草給壓垮。
仙帝大怒,要將這不識好歹的庶修挫骨揚灰,可神力在觸及到顧懷盞時忽然一陣滯澀,赫然收手卻也為時已晚。
顧懷盞被他一擊命中口吐鮮血,揶揄的朝仙帝望去,卻見他神色有異,令他魂牽夢縈的熟悉眼神一閃而逝,快到讓顧懷盞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回過神來屋內已經不見仙帝的身影,沉寂已久的心又一次死灰複燃,顧懷盞全然不顧鈍痛的身體,喜出望外,起身趕往雲城下空的七階殿。
銜蟬才將顧懷盞送到瓊樓後回七劫殿沒多久,就見他血跡斑斑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大驚失色迎上前舉起雙手托住他。
他急迫的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顧懷盞麵有狂喜,抑製不住內心雀躍,單膝在銜蟬麵前跪下,伸出顫抖不止的雙手握住銜蟬的肩膀。
“他還在,當歸他還在!”顧懷盞搖晃著銜蟬,語無倫次的說道,“我看到他了,他還沒有消失!”
銜蟬擔憂的凝視他道:“別再說胡話了,跟我來,我幫你把傷處處理一下。”
顧懷盞甩開他的手,起身說:“你信我一次,當歸真的還在,他沒有消失,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不成?”
銜蟬沉下臉篤定道:“你看錯了,顧懷盞,你冷靜冷靜,別再做這副癲瘋的樣子了。”
顧懷盞心生無力感,言語蒼白道:“我沒有瘋,為什麼不肯信我?”
“……”銜蟬歎了口氣,搖搖頭道,“當歸本就是仙帝的一部分,你把仙帝當做他也好,仙帝有當歸在人世間所經曆過的所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