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像是牟足了力氣,但因為剛醒來,嚴老夫人的胳膊軟軟的沒什麼力氣,並沒打痛冉繪兒。
可是嚴老夫人的眼呆滯不再,清清楚楚迸射出劇烈的恨意,令嚴司嶼的驚喜霎時被凍住,心不住地往下沉……
“母親,您在說什麼?您是什麼意思?”
感覺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他從不知道,簡簡單單幾個字,開口是這麼難。
冉繪兒大驚,淚水“嘩”的流了下來。
“伯母,您看清楚,我是繪兒啊,您最喜歡的繪兒!您是不是剛醒來,頭腦還不太清楚?”
“演,繼續演,我就當是看猴戲……咳咳……”
嚴老夫人看著她無辜如白蓮花的神情,氣得呼吸不暢,猛地咳嗽起來。
嚴司嶼頓時露出擔憂之色,想給母親順順氣。
冉繪兒更快一步,手伸過去還沒碰到,就被嚴老夫人揮開。
“別碰我!不然我這把老骨頭早晚死在你手上!”
嚴老夫人喘著氣倒在靠枕上,冷眼看著冉繪兒委屈的啜泣,如此拙劣的表演,當初是怎麼入了她的眼!
枉她自詡精明眼毒,原來是有眼無珠!
嚴司嶼耳邊驟然響起紀由乃那句“別讓冉繪兒再接近你的母親”,竟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母親,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錯了,錯了,司嶼,我們都錯怪紀由乃了!”嚴老夫人老淚縱橫。
她是個強勢古板的老婦人,要她承認自己犯了錯,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嚴司嶼深知這一點,無盡的驚恐開始從脊梁慢慢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最近開始對外界有了感知,我有了意識,但我就是動不了,睜不開眼,也開不了口……”
這話讓冉繪兒的委屈柔弱的麵容像是見鬼般龜裂,腳接連退後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一旁笑盈盈的秋嫂也跟著僵住。
“我能感覺到由乃悉心照料我,她給我按摩、擦身、針灸、陪我說話……可笑的是,直到那一刻,我還卑劣地認為由乃在做戲。”
“而我一直當半個女兒對待的冉繪兒,卻趁紀由乃不在,掐我、針紮我,甚至給我喝蜜桃汁,在我耳邊說,‘死老太婆你就這麼點用了’。”
嚴司嶼腦海一片空白,他呆滯地看著母親的嘴巴一張一合,恨不得自己聾了,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那聲音殘忍的,穿過空氣和耳膜,將他搖搖欲墜的信念擊打得支離破碎。
“就在今天,我聽到她親口承認,她買通了盧佳在手術的時候動手腳,害我成了植物人!”
嚴老夫人眼白赤紅,瞪著冉繪兒。
如果眼神能化成利刃,相信冉繪兒此刻已被千刀萬剮!
“以後再跟你算賬!”嚴老夫人指著麵無人色的冉繪兒,她可是睚眥必報。
這惡毒女人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紀由乃!
嚴老夫人抬頭,急切的開口:“司嶼,你快帶由乃來,我要跟她道歉……我過去也行,你馬上扶我去找她……”
她說著就掀開被子要下床,腳剛挨地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秋嫂下意識的來攙扶,被嚴老夫人推開。
“滾!你也是幫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冉繪兒一唱一和,嫁禍紀由乃!”
“母親,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嚴司嶼將母親扶回床上,“我這就去找紀由乃,找到她再帶您過去。”
吩咐保鏢將冉繪兒和秋嫂押走看管好,他就朝紀由乃所在的手術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