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跟戚然第二天早早就直奔市裏體育館, 到那裏時,夢之隊的隊友還沒到齊。也不知胡教練跟許助教從哪兒招的人,隊伍裏沒幾天就冒出了幾個生麵孔。
薑雨在戚然耳邊悄聲問:“那幾個,剛來的嗎?”
戚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幾個男生圍在一起高聲談論著什麼。
“嗯, 前幾天剛來的。”
“全國聯賽就在明年,短時間內找這麼多技術不成熟的成員進來, 來得及嗎?”
戚然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全國聯賽每年都有,今年不行, 那就明年。”
“不行, 你今年一定會拿到冠軍,然後狠狠打某些人的臉。”
戚然不禁失笑。
她說的某人指誰可想而知。
可是, 就如同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穿了一件不好看的衣服而不喜歡你,而不喜歡你的人也不會因為你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而喜歡你一樣。他得不得冠軍,也不會影響他不喜歡他。
腦子裏有個很冷靜的聲音這樣告訴他, 可戚然卻依然總是滿懷期待。
或許他就這麼膚淺呢?因為他成名,而懺悔自己不認他的行為,苦苦哀求著要對過去的父愛做彌補,然後他再狠狠的打臉,罵他、羞辱他……
這樣,他心裏就會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感吧。
可是,不會的。
戚然看過他的無數新聞和報道,並對他進行不少分析。
顯然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冷靜得近乎冷血, 隻要是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會改變,更不會受外界影響。
當年他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都不出現……更何況……
這場比賽引來的觀眾明顯比上次戚然他們參加的球賽多多了。戚然跟薑雨等人來齊了才一同進場。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多鍾頭,觀眾席卻幾乎已經滿座。
簡桓轉了半天才找到了一處不用分散開坐的聯排位置。
待走近,薑雨發現那位置靠近廁所,四周味道嗆人得很,方圓幾米之內都沒坐人。
“哎,我還以為你能找到什麼好地方呢,待這地兒看球,能看多久啊?”小猴子不耐煩抱怨。
“那你去找唄,你給我找個比這兒還寬的地方。”簡桓白他一眼,“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有點味道怎麼了?聞聞幾個小時也死不了人。”
小猴子煩躁不安的在位置上轉了幾圈,實在是忍不了,拍了拍泰山,“止汗露帶了嗎?”
見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朝自己看來,泰山很淡定的拉開包包說:“不是我買的,是他去超市買東西送的贈品,然後又轉送給我。”
“解釋這麼多幹什麼?你汗味濃,不用這東西,能熏死一盆蚊子。”
泰山:“……”
小猴子擰開止汗露在自己座位位置倒了一圈,正想一骨碌倒完時,薑雨叫住他,並將他手裏剩餘不到三分之一的止汗露拿在手裏。
她先在戚然位置邊倒了幾滴,然後又倒自己的。
“你這麼用,很浪費的。”
小猴子切了一聲,雙手抱胸,左腳墊在前排座位的後方,撇著嘴傲視前方。
薑雨把剩餘的止汗露遞給身後的其他人,然後就安安靜靜的跟戚然一起看向中央球場。
整個會場還是很熱鬧,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放眼望去的觀眾席上,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薑雨看向台下,鄭乾一幫人穿著黃色的球服從會場進入。戚然說的沒錯,現在的鄭乾狀態比上次好多了,臉上洋溢著以前的燦爛微笑。
真是不管去哪兒都能吸引身邊的人呢。
會場裏不少人都是參加明年全國聯賽的‘校方代表’或者‘野隊’,省級的隊伍一出場,所有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那些男男女女的聲音,穿透這嘈雜的喧囂,一字不漏的傳入戚然耳裏。
“我聽說省隊的挺牛的哦,上回他們教練帶去跟別省的隊伍打了一場,你猜怎麼著?媽的,咱們省的把他們打得是狗血淋頭。”
“今年的球員能力好像都很突出,就那個寧裕。當年不是說因為受傷,遺憾退出省隊嘛,今年,上了。想當年,他帶著隊伍橫掃咱們省的各大高校,風頭很盛啊。”
“你自己都說他有傷了,如今就算好了,也是帶著舊疾,上場發揮肯定不及新的這一幫球員好。”
“那可說不定。省部下來選的球員,你說沒做好相關檢測?再說,聽說寧裕還是我們省的籃球協會主席鬱謙訂下的。”
“這鬱謙這麼喜歡打籃球,可偏偏家裏就沒兒子,不然肯定會讓他上場打球的吧。”
聽到這裏,戚然的心已經開始有些亂了。
鬱謙,是那個人的名字。
如果他承認他的存在,那麼他很有可能就叫鬱然。
鬱然這個名字他曾經無數次的渴望,甚至有一段時間他在作業本上,或者是考試試卷上,都會不由自主的寫上這個名字。
鬱這個姓,承載著他太多的幻想跟期待,當然也有無數的心碎和失望。
周旁的對話,薑雨自然也是聽到了。她看了戚然一眼,朝他鼓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