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傻西生前被很多人欺負過,但是這些人絕對不包括木夯。這人恩將仇報,實在是太可惡了,不由得有點生氣。
文闖說:"天下,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後來聽麻子說了之後我才明白,傻西之所以找木夯,是有原因的。"
我瞪著眼睛問:"什麼原因?因為木夯家有豬肉吃嗎?"
文闖搖搖頭:"你記不記得,咱倆經常看見木夯送給傻西吃的。"
我一拍大腿:"記得啊。說到送吃的。那絕對是木夯送的最多。"
文闖說:"所以,傻西害怕所有人,唯獨不害怕木夯。"
文闖這麼一說,我腦子轉得飛快:"你的意思是,正因為她不害怕木夯,所以才上了她的身?"
文闖點點頭:"傻西活著的時候也不害怕麻子,不過麻子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恐怕傻西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上別人的身。隻知道跟木夯在一塊呆著比較安全。湊巧木夯家又大魚大肉。這一呆小半年,她可不想走了。"
我著急了:"傻西倒是不想走了。那木夯怎麼辦?一輩子都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嗎?"
姚媒婆正在炕上坐著納鞋底,見我神色激動,笑眯眯拉了我一把,讓我坐下來。
文闖指了指牆角:"麻子來就是和我們商量。怎麼把傻西給弄出來的。"
我看了看牆角,估計麻子就在那蹲著呢。但是我既看不到也聽不到,隻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我隻好盡量當他不存在,對文闖說:"怎麼麻子就跟傻西勾搭上了?"
文闖傻笑一聲:"誰不想娶個媳婦呀。"
我們兩個正說著,忽然屋子裏平白無故起了一陣風。緊接著陰冷又加重了一層。
文闖本來正在和我說話,但是這時候忽然看向牆角,嘴裏時不時嘀咕一聲。好像在和誰交談。
我揉揉臉:"這幾天經曆的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怎麼好端端的就跟一隻鬼在屋子裏呆了半夜?"
文闖和麻子喋喋不休,也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麼。
我看看姚媒婆,姚媒婆還在認真的納鞋底,一針一線很是仔細,但是我覺得她的臉色並不好。可能是感覺到我在看她,姚媒婆抬起頭來,衝我笑了笑。笑容很是勉強,好像滿腹心事。
我正在發呆,忽然一股暖流襲來,頓時全身上下都十分舒泰。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有誰在屋子裏生了個爐子,不過幾秒鍾之後我明白了,是麻子走了。
我對文闖說:"麻子哪去了?"
文闖說:"回亂葬崗老家了吧。"
我說:"你們剛才都說什麼事了?"
文闖撓撓頭:"商量怎麼把傻西從木夯身上弄下來。"
我聽到這裏,拉住文闖:"有辦法嗎?"
文闖點點頭:"有。不過。得躲著點豬先生,要是讓他知道咱們搞這個,非得打出去不可。"
我點點頭:"這我知道。對了,明天豬先生好像要去買藥材,咱們就趁那個時間……"
文闖擺擺手:"不行,明天還要上課呢。"
我差點暈倒:"上課?你還知道要上課?你今天幹嘛去了?"
文闖尷尬的笑笑:"這不是忙嗎。"
我回頭看看姚媒婆,她正在出神,好像對文闖逃學的事漠不關心。
我在心裏暗暗讚歎,要是我我爸什麼時候能到姚媒婆這個境界,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了想,對文闖說:"我覺得救命要緊。這樣,咱們明天曠一天課,把木夯治好了,豬先生知道了也得感激咱們。"
文闖點點頭,然後吸了吸口水:"到時候肯定有不少豬肉吃。"
我看看表,已經快要十點了。我從炕上站起來:"那什麼,我走了。"
文闖也站起來:"我把你送回去吧,免得又鬼打牆了。"
我和文闖走到門口。我有點好奇:"你說麻子怎麼就看上傻西了呢?找媳婦找誰不好,幹嘛非得找她?"
文闖嘿嘿笑了一聲:"這事我知道,我給你講講啊。"
文闖學習不怎麼樣。但是講故事是一把好手。我聽他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不由得擊節讚歎。
原來當初麻子剛剛來要飯的時候,傻西就已經呆了很多年了。
開始的時候麻子也沒有太在意,後來聽說了傻西被人帶走懷孕的事之後,不由得恨氣塞胸,火冒三丈。
就因為這一絲同情,再加上打抱不平的性格。麻子開始整天尾隨傻西。知道傻西怕人,所以遠遠的跟著,從來不靠近。慢慢的過了一段時間,麻子知道傻西經常吃不飽,就會在要著飯的時候拿給傻西一些。一開始是放的遠遠的,讓傻西自己來拿。後來次數多了,傻西就不再怕麻子了。慢慢的兩個人就相依為命的開始過日子。
有很多次,那些流氓來找傻西,都被麻子喝止住了,為了這事。麻子沒有少挨打。
最後一次,麻子被人打翻在地,眼睜睜看著傻西被人帶走,不由得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