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闖使勁箍著司機的脖子,司機一腳踩住刹車,急道:"你們幹什麼?我好心送你們去縣城,你們恩將仇報。"
我在一旁勸架:"對啊,文闖,你這是幹什麼?"
文闖死死地箍著司機的脖子,一言不發。司機動彈不得,隻是一個勁的嚷。
我正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兩個。
木夯拽了拽我的衣服,指了指司機的後腦勺:"你看。"
我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司機的腦袋上破了一個大洞。裏麵空空如也。他根本沒有腦子。
我瞬間覺得一股冷氣衝腳底竄上來,直衝腦門。這司機,難道不是活人?
司機見他自己被我們識破,也不再掙紮,隻是很冷靜的笑了一聲:"兩位小兄弟,你們看出來了?"
文闖冷笑一聲:"你這腦袋是之後縫上去的吧,我一使勁就能揪下來,你信不信?"
這時候我才發現,司機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彎彎曲曲。像是一條肉色的蜈蚣趴在上麵。
司機慢慢的伸手,把袖子拉了起來:"不光是脖子,這裏也是。"我看見他的胳膊,大腿,到處都是縫合的傷疤。
我看的觸目驚心。木夯更是快要嚇哭了。
文闖倒很淡定:"哥們。你該不會是讓人給剁了吧。"
司機歎了口氣:"是車禍。就在這公路上,讓大卡車給撞了個稀碎。我家人把屍體收回去,找入殮的師傅勉強縫上,然後埋了。但是我心有不甘,心裏含著怨氣,所以做了鬼,始終在這條路上晃悠,總也不能回家。剛才見你們三個舉著燈籠,本來想請你們幫忙回到縣城家裏的。沒想到,被你們這蠟燭照出原形來了。"
木夯哆哆嗦嗦:"我要下車,你是鬼。"
司機歎了口氣:"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不害人。我就是心有不甘。"
我問他:"你有什麼不甘心的?"
司機說:"我這車禍,是人為造成的,是謀殺。"
我心裏煩得要命。我二大伯還在公安局扣著呢,誰願意管他謀殺不謀殺啊,剛要下車走人。這司機說了一句話:"以前我不是開出租車的,我是警察。"
一句話勾起了我的興趣,我問他:"縣城的警察?"
司機點點頭:"在李哥手底下做事。這些年我們警局和縣城的劉爺勾勾搭搭,幹了不少壞事。我良心上過不去,早就想辭職不幹了,後來在王莊,讓青爺砍了一刀,頓時心灰意冷,傷好了就辭職了。後來。劉爺為這事還找過我,說什麼大家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辭職了,其餘的兄弟心裏都不放心。然後我們兩個吵起來了。結果,當天晚上我就出事了。"
我撓撓頭:"你這個身世還是挺淒慘的,不過,我幫不上什麼忙。"
司機嘿嘿笑了一聲:"誰說你幫不上?"
我身子往後躲了躲:"你別笑的這麼嚇人,你想幹嘛?"
司機說:"你們這燈籠陰氣挺重啊,我想借著燈籠的陰氣回家。"
我看了看文闖。
文闖點點頭:"不過,你要先把我們送到警察局,我們得先救王二。"
司機忽然扭頭看著文闖:"王莊那個會捉鬼的王二?"
我們三個點點頭:"你認識?"
司機一踩油門:"直接去劉爺家找就行,他們根本沒有被關在警察局。"
一路上,司機嘴裏不停,把自己的悲慘遭遇從頭說到尾,簡直像個幾十年沒出過門的怨婦。
本來木夯膽子很小,聽了一路,見這個司機隻是麵相醜陋,倒也沒什麼可怕的,漸漸的膽子大了起來,開始問東問西。
司機說:"劉爺雖然不是當官的,但是在縣城家大業大,認識不少當官的,所以,基本上算是個隻手遮天的人物。現在把王二抓走,估計是為了泄憤。畢竟毛瘋子是他的親弟弟。"
我說:"毛瘋子死了,不過,劉忙讓毛瘋子咬傷了。"然後,我把那天的情況說了一下。
司機歎了口氣:"怪不得,那就更應該抓你二大伯了。"
出租車在路上飛奔了一會,就到了劉爺家門口。
司機長歎了一聲:"總算進了城了。你們去吧。我走了。"
我們三個下車。看見不遠處一座富麗堂皇的別墅,甚至還有保安站崗。
我揮揮手想跟司機告別,一扭頭,看見那輛出租車變成了一堆紙灰,隨風四散,很快,就什麼也沒有了。
周圍隻剩下冷冷清清的大街,和昏黃的路燈。
我打了個哆嗦。
我看著遠處的別墅,發愁道:"咱們怎麼進去?直接走過去?要不然讓李寡婦把那兩個保安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