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被派到村子外麵,尋找老魂,然後伺機將他綁架。
村長的名字我已經知道了。叫做麒麟。我問少年:"兄弟,你叫什麼?"
少年自豪的昂起頭來:"我叫蒼狗。"
我看見他這副自豪的模樣,真不忍心嘲笑他:"叫這個名字,有什麼可自豪的?"
但是我仍然伸出手去,說道:"你好,我叫王天下。"
蒼狗沒有和我握手,反而很有古風的抱了下拳。
互通姓名之後,我們就出發了。從村子裏麵一直走到林子裏,始終沒有發現老魂的蹤跡。
正在左顧右盼的時候,我們發現,不遠處的大樹下,坐著一個人。今夜很黑,在這密林裏麵理應更黑,但是走進來之後,我發現我能夠慢慢適應這裏的黑暗,模模糊糊的,我能看見那裏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正在拚命地撓頭。
我用了拚命兩個字。因為這小子撓頭的速度極快。力度很大,看起來,的確是拚命了。
我本來抽出桃木劍,想一下紮過去,幫他止止癢。但是蒼狗製止了我,他跟我說,他好像認識這個人。
我看了看村長。
村長衝我點點頭:"沒錯,這孩子的確是我們村的。我派出去找騾子的,後來,一直沒有回來。"
我們正說著,之前樹下的小夥子忽然一下躺在地上。然後兩隻手開始不停地抓撓身上。速度飛快。離得老遠,我似乎能聽到刺啦刺啦,指甲劃過皮肉的聲音。
我疑惑道:"這小子好像全身癢。長疹子了?"
村長說:"他被我派出去,這麼多天沒有回來,現在忽然出現在這裏,而且在身上撓個不停,該不會是老魂搞的鬼吧。"
我點點頭:"很有可能。"
我們三個人兜了個大圈子,在密林裏悄悄的繞到他的身後。然後慢慢的接近。
如果這個小夥當真被老魂抓住,派到這裏來害我們的。那麼過一會我們隻能不客氣了。
我摸了摸懷裏的桃木劍。慢慢的湊了過去。
蒼狗從地上撿了個土塊,甩手向那小夥扔了過去。
小夥渾然不覺,仍然在身上撓個不停。
我們慢慢走到他身邊。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周圍好像也沒有什麼危險。
蒼狗伸出手去,拍了拍小夥子的腦袋:"哎,你沒事吧?"
那小夥子本來正在不停的抓撓,這時候忽然抓住了蒼狗的手。猛地抬起頭來。
我看見他的臉鮮血淋漓,上麵橫七豎八,有不少的血口子。一雙眼睛通紅,死死地盯著蒼狗,嘴裏發出嘶啞的呻吟。
蒼狗第一反應是抽身要走。但是他身子晃了一晃,終於還是沒有走開。我看見他肩膀高聳,全身戒備。嘴裏低聲問了一句:"你要說什麼?"
那地上的小夥嘀咕了一聲。
看樣子,的確是想說話。
我們靜靜的等著。忽然,他長大了嘴巴,我看見整條舌頭在嘴裏攪來攪去,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跑,快跑……"
蒼狗把他的手甩掉,半蹲在地上:"你別害怕,我們一會就來救你。"
但是那小夥子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仍然在大張著嘴巴,無聲的呻吟著。
我拽了拽身前的蒼狗:"怎麼走吧。"
蒼狗卻一動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小夥子。
然後,我看見這小夥子的嘴巴裏麵好像不止有一條舌頭,似乎還有其餘的什麼東西。正在攪動。
而小夥子之前嘶啞的喊聲也變得更加模糊不清。純粹成了毫無意義的,含糊無情的咆哮。
然後,我看見一個東西從他的嘴巴裏伸出來。
我看見這東西,心髒不由得劇烈的跳了起來。是一隻白白的手。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白色仍然能夠讓我們看的清清楚楚。
這隻手很小。是一隻嬰兒的手。不,比我們在亂葬崗見到的死嬰更小。確切的說,它像是胎兒。
最重要的是,這隻手仍然在動,它在小夥子的臉上亂摸。
我不自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小夥子躺在地上,整個人在輕微的抽搐,看樣子。馬上就死了。
但是他的嘴巴繼續撐得很大,然後,我看見從他嘴巴裏鑽出來一個小小的頭顱。
這場麵有些太過於詭異,我咽了口吐沫,潤了潤發幹的嗓子,甚至忘記了逃跑。
那胎兒從小夥子嘴裏爬出來之後,小夥子就徹底的癱倒在地,不再動彈了。
蒼狗疑惑的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把拉住他:"小心。"
但是已經晚了。那胎兒忽然睜開眼睛,像一發炮彈一樣,猛地向蒼狗身上撲過去。
蒼狗不愧是村子裏麵身手最好的,身子向後一仰,就地打滾躲了過去。
胎兒一擊不中,三竄兩竄,忽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