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信心滿滿的替王二剔魂。看他的意思,剔魂就像是點一顆痣那麼簡單。然而,這一次,他恐怕是要栽了。
王二的魂魄根本剔不出來。誰都能看出來,這是兩個人的魂魄,然而,偏偏他們就是不可拆分。
我問道士:"你趕快想想辦法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道士一直不停地擦汗:"這個魂魄有問題。"
我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了:"傻子都能看出來。"
道士心裏著急,也沒有理會我的無禮,他想了想,對我說:"天下,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
我大喜:"有辦法就好。什麼辦法?"
道士說:"需要你幫忙。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躺在床上,我把你的魂魄引到這塊布上,然後,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幫王二一把。"
我看見道士神色緊張,心裏奇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於是我躺在了床上。"
道士在我手裏塞了一把桃木劍,然後,開始在我身邊點蠟燭。一邊點,嘴裏一邊說:"天下,你別擔心。要是能把王二救回來,就算你有什麼不適,我們兩個也能合力解決,更何況,肯定沒什麼危險,一個魂魄而已。能有多厲害?都已經被我關起來了。你隻要別害怕就行,這種東西,你們小孩子們怎麼說來著?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我躺在床上,越聽道士這話越不對勁,怎麼,難道這一趟有什麼危險?
想到這裏,我想坐起來問個清楚。然而,我發現我的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我努力了很多次,偏偏不能移動分毫,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地,睡了過去。
然後,忽然一聲巨響,炸雷也似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睛看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處於另一個世界。
這裏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任何植物。
我四處環望了一圈,頓時有一種頭重腳輕之感。
因為頭頂上,本來應該是天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倒立的人。這人正是道士,他像是倒立在空中,腦袋正對著我。不僅僅是他,他的周圍還有桌椅床鋪。這些東西全都是倒過來的。
一時間,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站反了?
這時候我已經明白過來,我現在應該站在那塊布上。我的手裏仍然提著桃木劍。我四處環顧了一圈,開始提著劍到處亂轉。
我衝外麵喊:"道士,魂呢?"
道士仍然在那頭下腳上的忙忙碌碌,看樣子,根本聽不到我說話。
忽然。一道火球從天上劃下來,使勁砸在地上。把我嚇了一跳。
等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我看見火球方向變成了一個人,這人,分明就是王二。
我飛奔過去,高喊:"二大伯,你在這啊。"
王二直挺挺站在那裏,並不搭理我。這時候,我才發現,這隻是一個紙人而已,而且,身上還寫著生辰八字,看歲數,應該是王二的。
這個紙人出現之後,我就發現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在晃晃悠悠的趕過來。
我躲到一旁,警惕的看著這人影。是王二,沒錯。
王二低眉耷拉眼,一臉衰相的往這裏走,看樣子,是想附到紙人身上。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王二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這個人低著頭,跟著王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除了模樣不一樣外,動作表情,全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兩個人一言不發,隻是保持著一個動作,步調一致的往前走,實在太詭異了。
我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二大伯。"
王二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仍然向那紙人走過去。
這時候我已經發現了。跟在他身後的人有點問題。這個人,比一般的人要薄一點。
我用了"薄"這個字,因為我們正常人,身子雖然不是圓柱形的,至少也相當有厚度。但是這個人不同,比正常人薄了一半。雖然同樣的有前胸有後背,但是就像曾經夾在門縫裏,被壓扁了一樣。
轉眼睛,王二的魂魄已經鑽到那紙人裏麵去了。原本表情呆滯的紙人忽然活泛起來,手舞足蹈,兩隻眼睛也開始一張一合。
我覺得很滲人,所以把目光偏了偏,不去看他。
就在目光這麼一偏的時候,我看見這個薄人手裏好像攥著一條繩子,著繩子一頭係在他自己身上,另一頭係在王二身上。
我心中喜道:"難道這就是血契?看來,隻要我砍斷這條繩子,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想到這裏,我趁著薄人還沒有鑽進紙人裏麵,一步躥到他們之間,揮劍把繩子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