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龍倒下了。木夯站起來了。這兩個人,我們的都對付不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來一句俗語:"按下葫蘆起了瓢。"
起初的時候,我們嚐試著叫醒木夯。然而,木夯很快就開始發瘋了。確切的說,她開始自殘。
我想上去拽她:"木夯,你怎麼了?"
我的手臂並沒有碰到她。然後我感覺身子像是撞在了一堵牆上一樣。這堵牆正在奔跑,一下把我撞飛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跑出了什麼弧線,但是我感覺我在空中飛了很久。
然後,我躺在了地上。
我感覺我的胸腔癟了。我的肺被人摘除了。我的氣管被人堵住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呼吸。我張大嘴巴,側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然後,我看見一個人影,飛速的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有人在我耳邊叫我,但是我聽不到他的聲音。
有人在我身邊推我,但是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我的大腦一片混沌,一片空白,我隻有一個念頭:"呼吸,呼吸。呼吸。"
終於我的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我吸進去了一點點空氣。但是這遠遠不夠,我覺得我的腦子在發麻,發木。
我的兩隻手在地上徒勞的撓著。漸漸地,我能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多。雖然仍然敢到憋悶。但是我知道,我活過來了。
剛才或許隻有一分鍾,但是我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
我慢慢抬頭,看見王二和青爺,一左一右的扶著我。
王二的嘴巴一張一合,他在跟我說話。
我的耳朵嗡嗡的,但是我從雜音中分辨出來王二的話。
他說"大侄子,你覺得怎麼樣?"
我張了張嘴,艱難的說:"肺疼。"說完整和兩個字,我忽然很想咳嗽,但是我現在連氣都喘不夠,根本沒有餘力咳嗽。於是,我強行把那口痰咽了下去。
血腥味從喉嚨裏翻上來,蔓延到口腔。
我問王二:"其餘的人呢?"
王二說:"去追木夯了。"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木夯發瘋了。我著急地問:"她去哪了?"
王二指了指我身後。
我看見我們進來時候的那個小小的洞口塌下來了,現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門洞,可以讓七八個人同時走出去。
我心想:"我說呢,怎麼感覺這裏亮了不少。原來,洞口變大了,漏進來的光多了……"
王二說:"這是你撞出來的。"
我摸了摸胸口:"怪不得我剛才那麼難受,木夯這是使了多大的勁啊。"
這時候,原本躺在地上的獨眼龍坐了起來,這小子還在哈哈大笑:"師妹活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師妹活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忽然,他像是剛剛看到我們似得,忽然麵露驚恐。
青爺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害怕了?"
獨眼龍緩緩地搖搖頭,然後又緊張的說:"你們還是快走吧,師父要來了,他來了,誰也活不了。師父要來了,師父……"
忽然,獨眼龍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了一樣。把後半句話生生的憋回到嗓子裏麵去了。
我看見他兩隻手在胸前亂抓亂鬧,整個人在地上來回打滾,好像正在和什麼人爭鬥。
我揉了揉眼睛,那裏隻有他自己。
這樣看來,隻有兩個可能。要不然獨眼龍瘋了。要不然撞鬼了。
隻不過,考慮到獨眼龍的功夫,這兩個解釋都很勉強。
王二看了我一眼:"大侄子,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我點了點頭,兩條腿像是軟麵條一樣,根本用不上力。
青爺和王二一左一右架著我,我們三個慢慢的向外麵挪。
外麵的桌子凳子還在,不過,大半已經被踢翻了,杯盤狼藉。然而,看起來卻比剛才鶯歌燕舞正常了很多。
淒涼,總好過陰森。
我們跌得撞撞的逃出來,走到道觀外麵。
那一團團的迷霧不見了。周圍變得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有兩道目光,正在看著我。奇怪的是,我抬頭的時候,感覺這目光在頭頂,我向前看的時候,感覺這目光在前方,我低頭的時候,感覺這目光在腳下。
我驚慌失措的問王二:"二大伯,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王二也是一臉的驚慌:"你也感覺到了?"
忽然,身邊的青爺大叫了一聲。
我和王二都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青爺指著身後的道觀說:"你們看?"
這時候,我看見夕陽正好照在道觀上麵,把一塊破碎的匾額照的金光閃閃,上麵有三個大字:"藏經樓。"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總讓我想起屍王曾經提到過的那個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