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聽老家的算命瞎子說過,遇到禍事橫死的人,很容易帶著怨氣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不去。
那時瞎子用他沙啞得讓人瘮得慌的聲音告訴過我:“枉死之人,若想再入輪回,大多都要尋找替死鬼,代替自己永世徘徊在死亡之地。”
我眼睜睜看著這一群猙獰恐怖的鬼混帶著可怖的貪婪笑容朝著我逼近,腦子裏像是被打開了個大音量的播放器,一直重複著算命瞎子的那句話,替死鬼,替死鬼。
“姐姐,你看我可愛不可愛,讓我下車,好不好”
清脆的童音喚醒我的神智,我猛地朝著說話的小女孩看去,隻一眼就已經嚇得我張大了嘴卻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
那小女孩居然當著我的麵,直接伸手從眼眶裏摳出了自己的一隻眼睛,津津有味的在嘴巴裏嚼著。
眼球迸裂的聲音引得我胃裏一陣翻湧,幸虧早上沒有吃飯,不然現在一定吐了出來。
臉上的老皮都快掉光,逐漸露出裏麵的紅肉白骨的老太太把腦袋伸到我麵前,呲著一口黃牙著急的對我說:“別聽她胡說,這小姑娘壞心的很,你還是愛護一下我這個老人家,讓我先下車吧!”
一股子讓人想死的濃濃屍臭味衝進鼻腔,反而讓我猛一下清醒過來。
連玄蒼那種一看就知道絕對身份不凡的鬼,我都躲過去了,憑什麼就在這麼一車永遠被困在公交車裏的橫死鬼手裏栽進去
我快速的朝後退了幾步,靠在生鏽起皮的車廂內側,右手忽然在側兜裏摸到一個柔軟的物件。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把東西掏出來,亮給那群推推搡搡朝著我擠過來的橫死鬼看。
“你們想害死我,就不怕那位大人來找你們嗎!”我說的雖然底氣十足,可還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生怕看到的是那群橫死鬼滿不在乎衝上來的畫麵。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都快被自己長時間加速的心跳給弄得喘不上氣來,周圍隻剩下車輪碾壓過山路上的石子砂石的聲音,我才敢睜開眼睛。
讓我大鬆一口氣的是,那些片刻前還恨不能頭一個把我搶到手裏的橫死鬼,現在全都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有幾個還開始不著痕跡的往後蹭去。
隻剩下一顆眼睛的小女孩尖叫著跳腳問我:“你,你怎麼會有那位大人的香囊”
我不敢去看她另一邊眼眶黑黝黝的洞口,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香囊,把心一橫。
“你們應該聽說過,那位大人昨晚與人成親的事,那個人,就是我。”
盡管我從心底十二萬分的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嫁給一個鬼,但在這種隻有鬼能管用的時候,我居然開始感到自己作為一個毫無用處的活人實在有點悲劇。
那群橫死鬼被我的話給震驚的開始交頭接耳,他們說話的聲音一點不小,可我硬是連一個音節都聽不懂。
算命瞎子曾經說過,陽間的活人和陰間的鬼混交流的方式是不一樣,難道這就是鬼魂們彼此交流的時候,所用的語言嗎
我心跳如擂鼓的看著他們聲調忽高忽低的討論,時不時的好像還爭論幾句,就怕香囊也沒有用,到最後他們還是要讓我做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