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情發現望江名門的家裏邊兒多了好些東西,看著像是從之前應與將的家裏邊兒搬過來的,賀情問了一句,應與將說懶得有事兒沒事兒過去拿了。
拎了幾瓶沒開封的郎酒起來掂量掂量,賀情覺得奇怪,這不是還新的麼,堆得一書房都是,搬過來不嫌占地兒麼?
第二天清晨,天都還沒亮,賀情五點就爬起來去車庫動車往家裏趕,身上披著件薄外套站在入戶花園那兒換鞋,一邊拴鞋帶,一邊喊:“我先走了,中午見!”
喊完他還是覺得少點兒什麼,衝浴室去把在換浴袍的應與將從霧氣蒸騰的浴室裏拉出來親了一口,然後又跑門口去,揣著車鑰匙往樓下走了。
賀情打著出租一回家,半隻腳才進客廳,就看著他爸在客廳裏坐著,看早間新聞。
我靠?六點了?平時沒覺得望江名門離這邊兒那麼遠啊……
賀情點了點頭,一邊脫鞋一邊往裏邊兒走:“爸,挺早哈……”
賀定禮也一點頭,把手中的遙控板放下了,特冷靜地問:“去哪兒了?找你男朋友去了?”
“我,爸……”
賀情一咯噔,差點沒嗆死。
他平時真的特少撒謊,這一說謊感覺舌頭都要打結了:“這不是那門口賣麵的攤兒沒開門嗎?”
賀定禮皺眉道:“開著,我剛去吃了。”
賀情快徹底敗下陣來了,瞪著眼說:“啊?”
隻見他爸站起身,把遙控板往沙發上一摔,摔出特別響亮的聲音,怒氣像是平息了一次又一次。
最終,賀定禮看起來疲憊極了,指了指轉梯,低著頭說:“賀情,去,手機放桌上,回屋。你今天一天別想出去。”
賀情垂著眼在客廳站了會兒,把手機掏出來給應與將發了條微信過去。
不加貝:中午家裏請客,你自己安排先!
他想了會兒,怕應與將懷疑,又加了個表情。
不加貝:[快哭了/]
這樣應該就沒事兒了。
發送才剛剛摁出去,他爸猛地從沙發上一站起來:“我當爹的關你一天,還得給他報個備?!”
賀情連忙把手機關了往沙發上一扔,特鎮定:“爸,我錯了。”
賀定禮冷笑:“你錯什麼你錯,你哪兒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錯沒錯!”
這話有點繞,賀情這下給問來堵著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談戀愛有錯嗎,談個男的怎麼了,不犯法不危害社會的,但他爸要棒打鴛鴦,別說是棒了,那拿把刀子砍,他不也得受著?
就看割不割得開了。
賀情回了房往床上一趴,睡了一上午,中午飯賀母來叫了,他摸下樓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又上樓睡了。
三四點醒了,在床上坐了會兒,看著窗外日光照進來,他還有點兒恍惚。
這都,快半年了。
真快。
他在床上打了個滾,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還天天躺床上想著怎麼收拾應與將,這怎麼才半年過去,就死心塌地,給人在枕頭邊上撒歡兒了?
現在的自己,言行舉止裏,心裏眼裏,都有應與將的影子。
太快了,簡直就是侵入式的占有。
賀情趴著又迷迷糊糊地睡了會兒,被熱醒了,坐起來找電風扇,忽然想起來房間裏還有台蘋果電腦呢,air的,特小一個,買來什麼時候藏房間裏的都忘了。
他慌不擇路地把電腦打開,發現登個微信還得手機驗證,頭都有點痛,隻得登騰訊了。
這他媽都快好久沒登過了,個性簽名還是……
我靠,這都什麼啊,什麼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賀情看了看最近聯係人列表裏麵還有一個陌生的號,頭像不就是盤古的標誌嗎?
天,那豈不是被他看到了?
賀情默默地把簽名改了,然後給應與將發了個消息,說今天想用騰訊聊天。
那邊兒應與將大概也在忙,賀情等了半小時抱著電腦暈暈乎乎的,等到一句,晚上出來遛彎兒吧,小二把跑車留著了。
賀情秒回一句,完全沒問題。
那邊應與將才看完合同,在頁尾寫了自己的名字,把那一遝紙交給了麵前的高端房產中介經理,與她一握手,道:“那就交給你們了。”
“應先生您放心,您這一處房產在南二環上,又是這麼大的躍層,旁邊還有地鐵站,我們也評估過了,七百萬沒問題的……”
那經理笑了一聲,推了推眼鏡:“隻是有客戶來看房的時候,您看您方便不方便……”
應與將點點頭:“方便,東西都搬走了,有其他住的地方。”
他把扣在車鑰匙上的舊住處鑰匙取下來,動作頓了一下,壓到了那一遝合同上。
應與將上了車之後把手機拿出來一看,看到賀情的個性簽名更新提示。
他看著對話框裏的提示,一點開,前麵兩條已經刪了,隻剩一句。
不拜拜,你最乖。
……
淩晨趁他爸媽睡著了,十二點半,賀情還真是輕手輕腳地下樓,手裏抓著手電筒,跑客廳的窗邊站著,輕輕把通向花園的落地窗打開,搬了板凳過來,從裏麵把窗戶鎖給掰開。
他手撐著窗邊,研究了一下這高度。
還好是夏天,穿得少,不然冬天真得得給限製了行動。
賀情手臂上一用力,還好腿長手長的,還真給一下翻了過去,腳踩著圍欄外的石頭找落腳的,往旁邊挪了挪,踩到入戶的階梯邊上,確定了之後,才慢慢兒地朝那邊靠近。
腳上一跳,整個人穩穩地落到入戶的最上麵一層階梯上,賀情蹲在門口喘了好一會兒氣,這大晚上,夜深露重的,還是有點冷,下午在房裏給悶壞了,還沒想到現在晚上這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