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出來沒多久,應與將在南二環的那套房子就賣出去了。
還好買主是一次性付清,不然分期付的話,這一下還不容易周轉過來。
賀定禮上個月的車界商業活動沒邀請他,又斷了好幾個項目,捷豹那批限量車他也給轉了,現在一時間,還真差那七八百萬。
房子放著也是放著,應與將本來是打算在成都把這套房子過給弟弟的,這下得以後再重新買。
連著加了幾天的班,他在公司感覺站著都能直接睡著了。
應與將能明顯感覺到賀情有事兒在瞞他,問過之後,賀情隻是笑,說你想多了吧你。
終於在昨天大晚上的,把捷豹店的事兒安排完了,應與將決定這店開起來之後,年底就轉出去,不然白瞎了這麼好一牌子,在成都折損在自己手中。
賀定禮設的關卡太多,壓得他有點兒喘不過氣,他也不知道這關卡的盡頭,是賀情或是別的什麼。
盤古這會兒被幹擾得隻能做改裝生意了,進口車盤出去不少,貨源切口被阻斷,4s店開著也舉步維艱,還好店裏還有貼膜生意可以做,尾翼也還有,車間還能開,隻是利潤大大降低了。
卡裏的錢完全夠用,但這地方上的車圈子裏的利益鏈條,一旦斷掉,那就不是日後能補起來的了。
今天六月七日,應與臣高考,外國語的考點設在了成都八中,金牛區那邊,和另外兩個學校一起,考點門口停滿了車,全是家長守在門口翹首以待,不少手裏還拿著水,拿著扇子,等著自己家的小孩兒出來。
應與將開了車抽空過來等著,抓了瓶常溫的可樂在中控台放著,看了看時間,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看,聽到耳邊有騷動聲,才抬起頭來看向窗外,一些考生已經陸陸續續出來了。
有哇哇大哭的,有笑嗬嗬的,更多的是沒多少表情的,畢竟讀書這麼多年,人生這麼大一場考試,其實大多數人心裏都是摸不著數的。
應小二出來的時候就屬於那種笑得滿麵春風的,人群中看著特別顯眼,他背著書包跑出來,一路奔到他哥車前,拉開車門坐上去,大叫一聲,惹得應與將也忍不住笑了:“考這麼好?”
他興奮極了,滿臉通紅:“中午你是沒來!嘿!那語文作文我寫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對了哥,我們還考了《月夜憶舍弟》,那個杜甫的,如果我今年考得好,你給我寫個唄?”
應與將笑著看他一頓亂貧,還是酷酷地說:“想得倒挺美。”
應小二冷哼一聲,握拳道:“不是說戀愛中的人都是詩人嗎,摳門兒!”
應與將單手把可樂易拉罐兒給開了,遞給他:“那也是給賀情寫,輪得著你麼?”
他見著他弟抱著手臂要生氣了,看到可樂遞過來,還是特沒骨氣地接過來,仰頭一大口,打個嗝。
應小二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後座,問:“我嫂嫂呢?”
“他忙,”
應與將伸手把檔位換了,踩下油門緩緩駛出這條馬路,又說:“他說你考完了陪你玩兒。”
應小二“哦”了一聲,有點兒失落地又轉頭去看看後座,看得應與將伸手過來把頭給他撥正了:“還能給看出來一個?”
“哥,賀情對你是真好啊!我怎麼就沒遇到……”
他話說了一半,忽然住了嘴,麵向窗外,假裝四處看風景。
應與將冷笑:“早戀了?”
被他哥抓住了尾巴,應小二隻得硬著頭皮說:“沒呢,我都十九歲了,你還老說我早戀?”
他確實沒早戀啊,就是,偶爾在學校裏看到個清純點的姑娘,多看兩眼罷了。
按著弟弟的要求,應與將一路把車開到了位於武侯區的鷺島國際步行街這邊來吃法國菜。
在這傳說中一百萬以下的車停不進來的地方,一輛輛五顏六色的百萬豪車中,應與將的奔馳大G顯得並不豪華,也算特別低調的類型,停到了一家法國菜西餐廳門口。
這街麵兒上明明是隻停跑車的,但因為應與將之前來過幾次到這邊兒談生意,門口泊車的人一看他都認識,趕緊放了杆子讓這車進來。
應小二在副駕駛哀嚎,好久沒吃好的西餐了!
這家他在微博上看到過好幾次推薦,這下總算他哥有時間陪他吃了。
這西餐廳是半開放式的巴洛克風格,裝潢富麗,上部天花,頂兒都吊著群雕,暖黃的燈光打著,讓人不禁食欲大增。
因為夏日的傍晚,桌上的燈盞燃得並不明亮,應小二不想在空調屋裏關著,便拉了凳子坐到露天的餐位,拿著平板電腦點菜。
沒多一會兒菜上齊了,馬賽魚羹裏邊兒的蕃茄醬汁齁得應小二直咳嗽,他看著他哥把裏麵的魚撈起放在白瓷盤上,拿了一邊兒的長棍麵包放自己碗裏,再勺了湯一澆,推他眼前:“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