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木苦澀笑起:“十一放下了，皇上您
也該放下了。您歲月無憂， 忘記前塵往事，
她會高興，真的高興。"最後- -句，他語氣
很輕。
樓千舉心髒像是猛地被人攫住了，血粼
粼的疼得他臉色發青。
他驟然動怒，將禦案，上的折子通通橫掃
散落在地，吼道:“滾!你給朕滾!
四木深深的吸了口，恭恭敬敬的跪下行最後一次禮，他就轉身走了，沒有再往書房
裏暴怒的人看一眼。
他不會再回來了。
忘了皇宮，忘了陰謀，也忘了曾經。
樓千舉雙手撐在桌_上，呼吸變得沉重起
來，他蒼然的笑出聲，笑聲回蕩在莊重的禦書房，帶著悲哀還有荒涼。
忘了十一?
怎麼可以!怎麼可能!
樓千舉終究沒將四木的話放在心。上，他
將人放走了，由始至終的冷冷清清的，什麼
都沒做。
四木離開京城那晚，將安國寺老主持曾
托付給他的忘塵水，暗自留給了他曾敬仰效
命的主子，不過樓千舉喝沒喝下他就不得而
知了。
做完了所有事，當夜四木就離開了，踏
著涼涼夜色絕塵離去。
臨走前，他也和十一那時一樣，回頭望
了一眼巍峨壓抑的皇城，久久不語。
前塵往事都如過往雲煙，恩怨糾葛都畫
上了句話。
樓千舉日以繼夜的在政務裏熬著，麻木
的忙碌著不知在逃避著什麼，越發沉默寡言
隻是四木走後不出半年，乾清殿被抬出
一尊屍骨腐化糜爛的冰棺。
那個堅不可摧的年輕皇帝，終於在深冬
裏夜裏生了場大病。
病來如山倒，此言不虛，樓千舉這- -年
積勞成疾攢下來所有勞累，似乎都有意無意
在他倒下的那刻一湧而上。
重臣請求樓千華保重龍體，跪求他靜養身子，都一-被訓斥痛罵。
直到後來樓千舉實在硬撐不住，他才去
了趟安國寺，這個地方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所
知之人少之甚少，但是老主持卻是清楚的。
老主持仍是慈眉善目，歎氣勸道:“皇
.上天命所歸，無謂對錯，江山之主有所得有
所舍，皇上早該放手，何苦糾纏魂滅斯人?
這話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樓千舉嗤聲
冷笑，置若罔聞。
他氣色不好，病中的身體也十分虛弱，來到安國寺之後，樓千舉總是感覺自己半夢半醒的，昏沉得好像自己置身迷茫的夢中。
這也是在十一走後，樓千舉的第一-次在夢中見到了她，他又驚又喜。
夢裏的十一和記憶中其實沒有多大的區
別，她麵容嫻靜溫柔，明媚的眉眼染著幾分
看盡塵世的平靜。
她站在他麵前，雲霧深處的她似在皺眉
難過著，又似無奈縱容的笑著，隻是那複雜
難言的眼神仿佛在怪他怎麼可以把自己弄得
如此狼狽?
樓千舉直勾勾的看著，嗓音微顫:“十
一?”
十一沒接話。
她隻是伸出手，樓千舉就愕然無措的跟
著走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怕這個夢被他一一個倉促的動作，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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