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語搖頭,“沒有啊。”
她最近各種問題不斷,工作室也沒有開起來,既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幫淩若寒。再加上淩若寒不願意她幫,怕還不清,所以她也盡量地不去觸傷淩若寒的自尊心。她隻偶爾給淩父打個電話,從旁側了解淩若寒缺不缺錢,如果不是缺到了極致,也不會輕易出手相幫。
“不是你,還能是誰?”淩若寒頓時傻眼了。
“可以叫你爸去醫院查一下啊,看看到底是誰給的。”方沁語知道淩若寒的社交圈子不寬,所以也沒有可疑人選,隻能如此建議她。淩若寒搖搖頭,“我爸說那是個匿名賬戶打進去的,不知道是誰。我還以為是你呢。”
“匿名賬戶?”方沁語的眉頭凝了起來,“為什麼打錢要匿名,不是什麼違法份子有意利用你的賬戶洗錢吧。”
淩若寒搖搖頭,“不像,我爸說,對方指定錢是給我媽治病的,好像……還不少。”
“那你趕緊去查查啊。”
這種事情,還是查清楚為好。
淩若寒匆匆忙忙出了醫院。
她去了母親住院的地方,和父親見了麵,兩人再次去查了一番,結果什麼也沒查到。
“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給你媽媽錢治病啊。”父親問。因為妻子的病,才過中年,他就白了頭發,人也佝僂著,滿麵滄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多。
“不會是你們公司的吧,若寒啊,你是不是交了什麼有錢的男朋友啊。”
“沒有。”淩若寒否認得很幹脆。哪個有錢的男人會看得起她這樣條件的女孩啊,她也不想去那樣家庭伏低做小。而普通人家的男人,更加不可能了,她不可能帶著一身債務和一個累贅嫁到人家家裏去。
“一百萬啊,普通人拿不出這麼多來的,你再好好想想,你有沒有認識什麼有錢人。”淩父大半輩子都跟鍋爐打交道,典型的老實工人,他自己是不可能認識有錢人了,隻能問女兒。
淩若寒還是搖頭。
有錢人倒是認識,但她不會隨意問人要錢的。就連好朋友方沁語的錢,她都盡量不接受。
“那……這錢用還是不用啊,你媽透析的次數越來越多,錢也……早就不夠了。”淩父試探著問。母親得的是尿毒症,已經換過一次腎,但還是開始萎縮,現在隻能靠著透析勉強維持生命。
淩若寒咬了咬牙,“暫時不用,我能掙到錢的。”沒有到山窮水盡,她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的,更何況這種來曆不明的錢。
“爸,您放心,我再兼一份職,一定能賺夠錢的。”她握著父親的臂,保證道。
淩父心疼地看著她,“還要兼啊,你的工作已經夠多夠累的了,若寒,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辛苦,一定……一定會……”
“所以,不要告訴她這些事。”淩若寒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我隻有這麼一個媽,我想……盡可能地留住她。”她的眼睛裏閃爍著淚花,幾乎哭出來。
淩父用力點點頭,心痛得要死。一邊是愛妻,一邊是愛女,哪一個都是他的心頭肉啊。他和妻子一直相敬相愛,平常連紅臉都極少,不曾想到妻子會遭遇這樣的毛病。
他是願意傾盡一切去救妻子的,但要連累女兒,又難免不忍。像自己女兒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個個都忙著談戀愛,有的已經談婚論嫁甚至生了孩子,隻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成天想著怎樣掙更多的錢救自己的母親。
“是爸……對不住你。”淩父對此自責到了極點。
淩若寒一個勁地搖頭,“爸,您已經做得夠多夠好了,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地方。”第一次捐腎,本來她和父親的腎都適合母親的,但父親堅決要用自己的。他為母親失去了一個腎。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想而知。
淩若寒一直都知道,父親是不想她年紀輕輕就失去了腎髒,想她過得好。
“爸,您照顧著媽,我去上班了。”淩若寒不敢耽誤,她現在需要更多的錢,所以要馬上回去工作,還要找再找一份兼職。時間,對於她來說,太重要了。
淩若寒急急忙忙走出來,迎麵碰上了陌連城。他手裏提拎著營養品,看到淩若寒,把架在鼻端的太陽眼鏡拉下去,大大咧咧地迎了過去,“錢收到了吧,我知道,你媽得的是尿毒症,你放心吧,那筆錢不僅能幫你媽治病,就連買個腎都夠了。”
“是你給的錢?”淩若寒此時才恍然。
陌連城大方地點頭,“是啊,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麼大方。對了,我現在馬上去見你母親,她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的。”他說著就來拉淩若寒,“我們一起吧。”
淩若寒一把掙開了他,“不許去看我母親!”
她的聲音特別高,陌連城一下子僵在那兒,理不透她的意思。
淩若寒的身子卻已經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