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一個女子擔憂地看著他,“你這樣喝,會出事的。”她伸手,壓住了他的杯。方碩桓看向她,“我是不是該把一切都說出來?景奶奶的死……並不是沁語的錯,是我……”
女人壓住了他的唇,“你說了又如何?能改變什麼嗎?就算是你設計了你妹妹,那樣稿的確是從你妹妹包裏掉出來的啊,更何況你是他哥哥,不管是她還是你造成了景佑寒奶奶的死,都跟她脫不了關係,她和景佑寒,注定走不回去了。”
“可……我不想她這麼痛苦,這麼自責。”方碩桓從來沒有如此自責過。
“但若你把實情說出來,她會對你無比失望,你們恐怕連兄妹都做不成了。到時候,她就真孤苦無依了。”
女人的話說到了他的痛處,他無奈地扯開了唇角,“是啊,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最愛的人,不能連我這個哥哥都失去。”
女人心痛地看著他,眉底沉著濃濃的哀傷。他永遠隻看見自己的妹妹,卻看不到,還有人為他的快樂悲傷而快樂悲傷。
在他心裏,自己永遠隻是紅顏知己,解語花,上升不到那個高度。女人低頭,悶悶地喝了一杯酒。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力要求什麼,最後,又變回了那副淺淺盈盈的樣子,“這就對了。今晚盡情悲傷,明天,就把一切不快樂給忘掉吧,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啊。”
“你說得對。”方碩桓的杯子朝她的碰了碰,“優優,你真是善解人意啊。”
優優苦苦而笑,“我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善解人意的。”
隻是,方碩桓早已轉移了話題,根本不曾把她的話聽在耳裏。
“我要怎樣才能讓沁語開心起來呢?帶她去旅遊?還是開幾場派對?她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生活真是太枯燥無味了,不行,我要讓她的生活豐富多彩起來。”
方沁語恍恍惚惚地睡了一陣,還是醒了過來。雖然已經下定決心遠離這裏,但還是很難過。她起來找酒喝,卻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酒。
最後,隻能打電話讓前台送上來。
門鈴響時,她快步跑過去,沒見到工作人員,見到的卻是江榆灝。她的臉立時冷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江榆灝將懷裏的花送到她麵前,“那天,我看到你了。”他指的是景佑寒訂婚的那天。“我本來要去抱你的,被景佑寒搶了去。”他的唇角勾著無奈,自己發現方沁語來了並且暈倒時剛好走到門口。當他衝過去時,景佑寒已經抱著人跑了。
他很想把人搶過來,但當時的情況太過緊急,他怕耽誤她病情。
“到底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他不放心地問。
方沁語搖頭,“沒什麼,我很好。”
“很好還能暈倒?”他不相信。
“我裝的,成嗎?”說這話時,她心裏一陣泛酸,想到的是景佑寒如此說她時的冷酷和無情。
“你不可能裝,這不是你的性格。”江榆灝一語道破。
連他都知道自己不是愛裝的人,緣何景佑寒不知道?心酸,再一次蔓延。
“方沁語,有句話說出來可能不好聽,但,你最好還是聽一下。你和景佑寒,不可能了。”江榆灝直白地點出。
方沁語的臉再次泛白,卻咬著唇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江榆灝看得心疼,“我說這話,你若生氣大可以罵出來,別這樣。”他不想看到她隱忍的樣子,這不是真實的她。
方沁語搖了搖頭,“你說得沒錯,罵你做什麼?”她返身回去,剛好看到工作人員送酒來。道過謝後拿著酒走到台前,自己倒了一杯,滿口而下。
江榆灝心驚地看著她,“你不要命了嗎?這酒的度數多高,你竟然一口一杯?”
他的吼聲並沒有驚動方沁語,她微微而笑,“度數高才好,醉得快。”
“你要醉做什麼?”他伸手來搶她的杯子,“女人喝酒對身體不好。”
身體?她的愛人都沒有了,要身體何用。她避開江榆灝,再次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要喝自己去拿杯。”說完,又往嘴裏灌。
“夠了!”今晚的她雖然不再驅趕他,也不再冷言相向,但他寧願她那樣。她這樣作踐自己,他隻會覺得一陣陣心痛。
“不就是景佑寒得了新歡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拿得起放得下,你也可以啊。”他用熱烈的目光看著她,“你一直都知道我對你的感情,這三年來我是怎麼做事怎麼做人的,我不相信你完全不知情。”
他雖然沒有跟她見麵,但有意無意地透露著消息,她又怎能不知?
隻是——
“那又怎樣?”她冷聲問,思緒根本沒有和江榆灝落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