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
洛風晴忙站了起來,極其寵愛地將她拉到麵前,“我們的女兒,小婉。”
小婉……
年紀跟她相當的女孩,怎麼就成了她的女兒?
廖燕燕眼巴巴地看著洛風晴對小婉展露著寵愛,澀得眼淚再次盈滿了眼眶。顯然,這隻是發哥的女兒,她是個後媽。母親離開不過十幾年,不可能生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
她把別人的女兒當成了女兒,卻忘掉了她……
她低下頭,裝作喝湯,把眼淚全都滴在了湯裏。
“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她的小動作還是被洛風晴看到,出聲問。
洪遠轉過臉來,輕輕為她抹去了殘留的淚花,“女人家,懷了孕,容易東想西想。”他溫柔的目光給了廖燕燕些許溫暖,她起身輕聲道:“對不起,失態了。看到夫人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好,突然想起我的母親來。”
“原來是這樣啊。”洛風晴半點都沒有意識到她這話中有深意,憐憫地看著她,“夫人的母親呢?”
“我母親……”就是你啊。
她不能說出來,隻能胡亂地編著,“很早就離開我和我父親了。”
“竟是這樣。”洛風晴輕聲感歎,“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怎麼舍得離開啊。”
是啊,有她這麼可愛的女兒,又為什麼要離開?這麼多年來,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卻從不給她一星半點兒的音信。
“都是些俗塵往事,讓夫人見笑了。”她苦澀到了極點,卻還假裝客氣。十二歲,那時自己已經算是半大的孩子,跟現在雖然有所不同但大體還是沒有變的,她竟一丁點兒都看不出來。
不失望,那是假的。尤其看到她對小婉那般嗬護,她的心髒跟刺紮著似的。她不知道是該拉住洛風晴問問她是否忘記了自己和父親,還是當成不認識,就此擦肩而過。
這頓飯,吃得艱難到了極致。離開時,廖燕燕幾乎逃離一般,倒是小婉,對洪遠多看了數眼,“有空常過來玩啊。”
洪遠隻是禮節地點點頭,帶著廖燕燕上了車。
“對不起啊。”上車後,廖燕燕主動道歉。今天自己的情緒已經外露至此,不可能不影響他的工作。
洪遠扭頭過來看她,“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相信廖燕燕是如此不成熟的人。
廖燕燕把臉轉向外邊,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告訴他,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幫派老大的妻子,他會怎麼看自己?她清楚地記得,洪遠的家人都是那種高大上,無法企及,隻有在電視新聞裏才能偶爾一見的大人物。
紅N代跟她這個父親是毒販,母親如今幹脆成了毒梟老大的女人的人來往,那是多麼諷刺的事情啊。
“我……想安靜一下。”她頭一次在他麵前固執,有了自己的想法。
洪遠看了她一陣,並沒有對她講什麼大道理,要她交待自己的情緒動態,隻是點點頭,再沒有多問她一句。
廖燕燕回到酒店,早早地洗完澡便躺在了床上。今晚的她再無心去計較洪遠會不會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滿心裏想著的全是自己母親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對她來說震撼太大,不論在情感上還是理智上,她都深深受到了傷害。更讓她受傷的是,母親竟然不認識她了,明明是母女卻像陌生人一般交談,她不知道有多難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一晚,洪遠好像有心要給她獨處的時間,並沒有回來,更不曾打擾她。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監獄。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我爸爸吧。”
因為爸爸犯的事特別,所以從他被關進來起,自己就不曾見到過他。每次他的病情都是從獄警和醫生寫的病曆上知道。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會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父親。
“你應該知道的,這件事辦不到。”獄警不無遺憾地道。她是這裏的老熟臉,獄警早就認識,他也憐憫這個女孩,但是規矩不能破。
廖燕燕的眼淚跟著滾了下來。
從知道父親因為自己而犯事後,不論多難過她都不曾在獄警麵前流過眼淚,每次都是一副故作堅強的樣子。可是此刻,她做不到了。她多想見到父親,多想擁抱他啊。
還有,關於母親的消息,他也該知道……
她幾乎跪下來,“就不能破一次例嗎?他……都快死了吧。”
獄警無奈地搖了搖頭,徹底將她打入絕望當中,她捂著臉,倚在牆角,像個被遺棄的孩子般哭了起來。
“你是廖燕燕?”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走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