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沒有受到什麼阻撓,竟然進去了。站在醫院的大門口,她喘著氣,卻茫然不知道洪遠在哪一層。她隻能走向護士台問路。
隻是,還沒有走到,她便被人攔住。
“阿……姨?”
她沒想到會見到洪母。
印象中的洪母年輕而優雅,說起話來輕靈悅耳,人也比較容易親近。隻是此時的洪母,臉色有些不好。
“洪遠怎麼樣?”她無暇顧忌這些。
洪母這才抬頭看她,眼神有些冷,“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如此順利地進入這裏嗎?這裏是軍區醫院,管理和軍區大院一樣嚴,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這……是您幫的忙嗎?”她試探著問。
洪母點頭,“的確。”
“謝謝您。”她感激至極。
洪母卻並沒有顯露出什麼接受她謝意的表情,“據我所知,傷我兒子的人,是你的母親。”
廖燕燕僵在了那裏,有如喉嚨裏塞了個核桃,怎麼也無法發現聲來。
“而你的母親,是那個叫發哥的幫派分子的妻子。”
她一句句捏著,讓廖燕燕有種自己身上的醜全被她揭開的難堪感。
“還有,聽說,你母親想開槍的對像其實是你,是我兒子替你擋了槍。”
她再道。
廖燕燕的臉徹底慘白,這一次,她點了頭,“是的。”無從否認,盡管心疼得要死,自己的母親為了繼女要殺親生女兒,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恩怨怨,我隻能告訴你,廖燕燕,原本我是對你沒有什麼成見的,盡管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媳婦人選,但好歹是洪遠帶回家的第一個女孩,如果你和他結婚,我也樂見其成。隻是現在不一樣了,你的父親,我也聽說了,是一個毒販。以你這樣的家庭背景,若再與我們家洪遠在一起,隻會讓他蒙羞,不,讓整個洪家蒙羞。我們洪家曆年曆代都是軍政家庭,跟你們這些人誓不兩立,是不可能跟你們這種人聯姻的。更何況,就算我同意,組織上也不會同意,你明白嗎?”
廖燕燕的心涼透。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這一天到來時,竟是如此地難堪,悲傷,難以接受。她的心被攪成片片,無法複員。
好久,她才輕輕點頭,“我明白。”
“明白就好。”洪母的臉色又微微好看了些,“
我知道你對洪遠很關心,他的手術很成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好在聽說你們的感情還沒有深到那一步,趁早回去,回到屬於你的位置,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再有任何聯係了。”
廖燕燕不知道她從哪裏聽來的兩人的感情還沒有深到那一步,洪遠對她的喜歡,她是清楚的,否則他也不會為了自己而去擋槍,而她對洪遠的感情……絲毫不少。
眼淚,無聲落下,她偏開臉,急急抹去。這樣低微的自己,怕是連為洪遠流淚的資格都沒有吧。
“你能在交警大隊立穩腳根,是我讓洪遠的父親開的口,幫的忙,那是一份不錯的工作,對於你這樣的女孩子來說,所以,好好珍惜。謝,就不用了,這當是你這段時間陪洪遠的謝禮。”她道。
廖燕燕此時才恍然,自己所謂的立大功,不過是噱頭,一切都是洪母所為。頓時,那個位置讓她覺得索然無味,甚至還有些受屈辱的味道。
她沒有說什麼,點點頭,“謝謝您啊。”
廖燕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到最後她也沒好意思提出去看洪遠一眼,洪母也沒有讓也去看,她被洪母派出來的司機直接送到了海寧城。
看著熟悉的地方,她仿佛又回到了圓點,與之前不同的是,她已經從實習交警變成了正式交警。可是,她開心不起來。
她沒有骨氣地提出不幹,而是安安心心地做起了交警。心沒了,做什麼又有什麼區別?她原本做警察的願望隻是找到母親,把她帶到父親身邊去,現在母親找到了,這個行業對她已經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她此時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母親。盡管她曾經打算用槍射殺自己,但她不能不管父親,那個為了她而坐了十二年牢的病人。她開始打聽起母親的下落來,而且並不廢力地打聽到了她的下落。因為槍傷洪遠,她已經入獄。
廖燕燕帶著複雜的心情去了監獄。
看到她,洛風晴的眼睛緊了緊,緊出的是對她的恨意。“都是因為你,小婉生不如死,你還敢跑到這裏來?怎麼,炫耀你的勝利嗎?”
廖燕燕原本想著了隱忍情緒的,這一刻,她的眼淚突然就飆了出來,淚流不止。洛風晴原本十分憤怒的,但看著她流眼淚也登時傻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