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燕燕以為會從洛風晴臉上看到類似悔恨的表情,至少也該表現出一絲悲傷,她卻沒有,反而對著她道:“這是你沒把握好時間,怪不得我哦,也是你不讓我再進去的,五十萬已經給到我們了,不能反悔哦。”
廖燕燕心如死灰,吼了一聲,“滾!”
洛風晴這才轉身離去。
她無力地捂了臉,任由淚水滾落……
廖燕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了父親的房間,看著他瘦如骨柴的身體落在白色的被單下麵,心如刀割。是她不好,沒能叫來洛風晴,最終讓他遺憾而終。
廖燕燕在屋子裏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才強撐著自己去給父親辦後事。父親的後事很簡單,化成骨灰後她手上隻剩下一個盒子,她掏空了口袋,竟然發現自己連給父親買塊墓地的錢都沒有,最後隻能帶著骨灰回了家。
小婉已經不知去向,隻留下她丟下的那些零食包裝盒。廖燕燕恭恭敬敬地把骨灰合放在櫃子頂上,對著看了許久。
“爸,這是咱家,您終於回來了。”說到這裏,淚水再次滾了下來。父親為了她一路走到黑,直到死去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家,隻是這破舊的房子實在寒酸,她覺得自己對不起父親。
最後,也跪下來,再度痛哭。
哭完後,她把屋子收拾幹淨,該歸位的東西都歸了位。父親的死仿佛將她的身體抽空,全身都沒有力氣,曾經的衝勁拚勁,再也找不到了。
她渾渾噩噩地呆了三天,直到心急如焚的汪城找到她。
“你沒有在我表妹的家裏,去單位找你,也找不到你,我隻好過來了。”他道,低頭看她,心裏滿是疼惜,“我去過監獄,知道你父親已經……節哀順便。”
這話,再次激起了她的眼淚,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對父親的虧欠傾刻間彌漫。
汪城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哭吧,想哭就哭吧。”
他隻是想給這個失去親人的女孩一個擁抱,但卻不知,有心人早已記錄下這一幕。
廖燕燕哭夠了,終於停了下來,她止住了眼淚,立刻與汪城拉開了距離。
“我聽說你申請了單位的宿舍,不是住得好好的嗎?怎麼要去申請宿舍了?”他忍不住問。
廖燕燕艱難地笑了笑,“汪城哥,我都知道了,那是你的房子,我不能用你的房子。”
汪城一愣,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知道真相。
“我的房子又怎樣?反正平日裏也沒人住,誰住還不是一樣?你在那兒,還能給我打掃個衛生什麼的,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抱歉,我還是不能住你的房子。”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被包養的,更不願意依賴著他活下去。
汪城看了她許久,最終隻能輕輕歎息,他知道她的性格,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汪城問。
廖燕燕苦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辦?好好上班羅。”她必須努力上班,掙更多的錢供養奶奶,同時也得想辦法把這老房子買回來。這樣,父親呆在這裏頭也會安心一些。
汪城認可地點點頭,“這樣也好,你放心吧,單位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過因為不知道你父親的事,所以給你請了病假。”
廖燕燕輕輕點頭,並不關心他給自己請的是什麼假。
“我明天就去上班。”她要盡早回到工作崗位,才能掙足夠的錢。
汪城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女孩,“燕燕,其實你不必這麼辛苦的,隻要你願意,我能照顧你。”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
廖燕燕卻搖了頭,“不,汪城哥,我已經習慣了,不需要照顧。你年紀也不小了,家裏一定催了吧,早點找個女朋友,早點成家。”
“我家裏的確催了,但不是那個人,我沒辦法跟她在一起。燕燕,其實……”
“那你就更不能耽擱了。”廖燕燕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不想他再說下去。汪城看著她,張了張嘴,最終沒能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他看得出來,廖燕燕明白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也是在變相地拒絕他。
沒關係的,他再努力一把,一定能得到她的心的。
他拍了拍廖燕燕的肩,“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不用,我想和我父親單獨呆著。”她拒絕了,不是真的那般堅強,隻是不想讓自己依賴。不愛的人,就不要給他希望。
汪城沒有勉強,“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別再讓我找不到了,我真的會著急的。”
廖燕燕感激地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