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屋子裏漆黑一片,他伸手摸向一旁的開關,迎麵而來,是冷冰冰的空氣,沒有絲毫的人氣。
他竟然有種錯覺,這棟房子以前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沈相宜在這兒的時候,很……溫暖,哪怕,他總是惡語相向。
現在這棟房子成了這個樣子,他的心中沒由來的騰起一抹難以填滿的空虛和失落,賀少琛略帶煩躁的往二樓走去,他不想在這個讓他不舒服的客廳待著了。
可哪怕站在臥室前,他的腳步還是猶豫了一下,遲疑了好久,才走了進去。
摁下開關,臥室內一片明亮,但賀少琛俊美的麵容上,卻沒有一絲愉悅的表情,床頭的雙人枕頭還在,暖色的素淨圖案帶著溫馨的味道。
賀少琛向來簡單,任何東西都隻要黑白,但沈相宜顯然喜歡把這兒布置得溫馨點,如果不是複明了,他不會知道這個房子裏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這種溫暖的色調。
而將這兒布置成這樣的人,卻走得決絕,什麼都沒有留下。
窗口旁擺著的幾盤植物已經枯萎,葉子褪去了綠意,隻剩下了敗色,賀少琛用手撥動,葉子一下從枯枝上斷落下來。
心頭莫名的發悶。
她走得真的很幹淨,什麼都沒留下,他沒來由的翻遍了整個家,最後隻在櫃子裏找到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他從來都沒見過這個東西,自然也不會是其他的人,就隻能是她的。
不知為何,賀少琛拿著盒子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他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卻什麼都不敢確定,盒子一打開,裏麵的東西讓他心髒狠狠的一震。
她竟然……買了對戒指。
他不會忘記,當時他車禍失明,瘋狂的砸著家具的時候,她追過來,瘋了一樣的在後麵死死抱住他,哭著說,他還有她,他可以娶她,她會當他的眼睛,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可她跟他三年,他從未給她任何名分。
她大概也知道,更怕他生氣,甚至有一次,他就站在一旁,親耳聽到她和超市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解釋說:“我不是他太太,我是他的……保姆。”
那種語氣,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保姆,她竟然說她是他的保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腦子像是充了血一樣,竟然拿起了那個男款的戒指,輕輕的套在了無名指上。
那一刻,好痛,他仿佛想起沈相宜戴著這個戒指的樣子。
明明買了戒指,卻藏得好好的,一下都不敢讓他看到,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拿出來,戴到自己手上,偷偷的開心。
這個女人,愛得是那樣的卑微,那樣的笨拙。
賀少琛正頭疼到難以呼吸,忽然聽到哪兒傳來了手機鈴聲,他屏氣凝神,才發現那聲音是從客廳傳過來的,而且,那是沈相宜的手機。
她那天……沒能走成,從醫院回來後,賀少琛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思,在她手機上裝了一個定位係統,可萬萬沒想到,走的那天,她的手機根本就沒帶走。
給他打電話時,用的是另一個全新的號碼。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賀少琛匆忙下了樓。
拿起手機的時候,他才發現手心竟然是潮濕的,他又在期待一些什麼?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喂,你好,是沈相宜沈小姐嗎?”電話裏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